学院方面,君洋虽心里迈不过那道坎儿,一直没有在教研会中表态,显得玩世不恭,扶不上墙,但他终究不是一个闭目塞听麻木不仁的人,关于学院的情况和其他人的表现,有时冷眼旁观他反而看得更清晰。
严明信喜欢踏实、确定的答案,一见面时君洋嫌恶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许诺让他心感不安。他连连追问竞争对手的情况,问得君洋不得不草草吃了几口,在沙发上坐下,跟他从头说起。
每个军区都有自己的历史传统和风格,如果说奉天军区像一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那山海关就是正直华年厉兵秣马的急先锋,白马关是闷头做学问沉得住气的老学究,镇南关是更年期的妇女,巨细无遗,喋喋不休。
几位军官围坐在同一张桌上,师出何方一览无余。各有所长,各有所能。
君洋随口一提,说:“不论机型,单说这几个人累计飞行时长,最少的都有2000个小时。”
对舰载战斗机而言,满载油量的战斗机巡航时间一般在一个小时左右,而战斗机一天之内升空两次就已是强度相当高的飞行任务了。能累计飞行2000小时,要么是服役多年的老兵,要么是自身条件非常优秀的年轻飞行员,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升空机会。
前者的经验丰富,后者是天纵英才,都不可小觑。
听完,严明信注视了他良久。
君洋被看得几乎就要心猿意马了,严明信才开口,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赶紧回去写教学计划。”
当教官,天职不就是写教学目标、教学计划这些东西?君洋到现在还没动笔,岂不是把机会拱手让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人家学院领导拍板定案了,到时一切都是妄谈。
他不能掩耳盗铃,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古人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君洋和他并坐在沙发里,很是惬意,还不想走:“也没那么急。”
“怎么不急?正好,你回去写教案,我也写我的检讨。”严明信三言两语说了写检讨还要回炉的事,一摊手,诉苦道,“手都写抽筋了,真的。你知道我多少年没写过这么多字了吗?”
那无疑是一只好看的手。君洋早就见过,也悄悄握住不止一次,不足为外人道罢了。今天它的掌纹和部分静脉血管也同样清晰可见,每一个指腹各自隆起了一个可人的弧度,每一个关节又轻而易举地勾勒出一道优雅流畅的曲线。
这只手就这么在君洋眼前毫无保留地摊开,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像极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那么诱人,无人能拒。
光是看着那只手,一座沉寂的火山就逐渐开始狂热不安,让他心底窜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肖想的星星之火看似不起眼,却精准地撒在了经年堆积的干柴上——一瞬之间,全世界毫无预兆地噼啪作响,火光冲天。
在这熊熊火焰中,方才吃的家常小菜无一幸免,尽数如水汽般蒸发殆尽。
他重新变得饥饿难耐,渴望用尽全身的力量,凶狠地吮吸,撕咬,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