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怎么揉?”
君洋隔着衣服在他紧绷的腹肌上随便揉搓了两下:“就这么揉的。”
严明信:“揉肚子?”
君洋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那揉哪儿?”严明信心惊胆战,隐有预感,又不愿面对。
君洋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背过身去,在他背后几个地方拍了拍:“还有……”
他朝严明信屁股上一拍:“这儿。天天得揉,不揉得压疮。你想得压疮吗?那好丑。”
“……”严明信呜咽一声,“是不想,但是……”
“还换衣服来着,就算没醒,也总得穿干净的衣服啊。给你换衣服好麻烦,你身上插的管子……”君洋指甲在他大腿上划了一道,“得先把管穿过来,还好病号服的裤子宽松。你躺着不动,又好沉,累死我了。”
“……”严明信顾不上大腿被他指甲划过的地方汗毛直立,他已心如死灰了,暂时宣布社会性死亡。
他哀切地小声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嗯,”君洋轻声细语,“还行吧。”
其实他护理时根本没那么多的心思。
他遵守步骤,该洗手的时候洗手,该戴手套的时候戴手套,一心期望严明信早日苏醒还来不及。
只是,他当初也没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跟着他回宿舍,躺在他身边,又任由他触碰。
他一生中从未感受过命运如此的厚待,以至于得意到忘了形,才忍不住出言调侃。
严明信沉默了许久,没再说话。
听着也不像睡着,连喘气声都没有。
君洋忽然意识到,自己玩笑可能开得过了。
昏迷是一种特殊的生理状态,它明明在人的控制能力之外,又将成为和这个人无法分割的经历烙印。
但凡严明信有选择的余地,他大概宁可历尽千难地自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随波逐流任人摆布。即便真的身不由己,这一切不得已发生了,他也不会想听人再叙述一遍始末。
“对不起。”君洋清醒过来,唯恐乐极生悲,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也不是要你承我的情。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每个人或早或晚都要经历这些。你也不用难为情,这都不是你的错。”
若要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君洋道:“这笔账,要算到伤害你的人头上。”
想到这里,他见不得光的兴致被一些更沉重的东西取代,野蛮无情的炮火场面重现在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