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洗好热毛巾过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这一幕。
银雀垂着头看着小孩,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温柔的声音,说着小孩根本听不明白的话。
他忽地想起成不韪说的话,“银雀这孩子心软”。银雀曾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的气力,让自己变成那样高高在上、铁石心肠的人,就在这短短一瞬的画面里,尽数告诉了他。
恰巧止玉停了车进了屋,将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还没有睡么……”止玉问了句,“交给我吧,我哄他睡。”
“嗯,你抱走吧。”银雀说着,侧目看向他,“毛巾呢?”
男人走过来蹲在他的身前,握住他的指尖,仔细地替他擦拭:“我来吧。”
“这么喜欢伺候人啊。”银雀嘲弄似的笑了笑,“那再帮我擦擦脚。”
“你喜欢的话,哪里我都替你擦。”男人如此说着,手恶作剧似的带着毛巾伸进他的指缝里。银雀笑容越发明艳,另一只手伸到脑后摘掉了眼罩。义眼仍然在那里填充着空洞,他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几乎将目光都遮住;男人则认真地擦净他的手,近似撩拨地哪处都不放过。
“你要不要报复我,”银雀轻声问,“我报复完你了,该你报复我了。”
“那不是报复,”男人说,“我只是遵守了我的誓言。”
“你早知道会有应誓这一天了吗?”
“怎么会,”千秋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天的事,“那时候我从没想过背叛你,你明明都知道。”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做你最忠诚的狗。”
“狗会陪伴我到我死的那一天,不向任何我以外的人摇尾巴,不让任何危险靠近我,”银雀说,“我很喜欢狗,我也只要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