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顾从燃四下眺望,高的矮的山坡此起彼伏,像分不清模样的沉睡群兽,也不知道他们刚才跨过的是哪一只。
许沉河支起帐篷,把气垫床扔给顾从燃充气:“记得,闭着眼都能走出去。”
说这话时,许沉河表情平淡,但顾从燃能从他眼里看到点小骄傲,特惹人喜欢。
几年前的帐篷现在用也未过时,许沉河两分钟就把它撑开,再往里铺进充好气的床垫,最后从行李箱搬出那条瞒着前台偷偷带出来的厚棉被。
天黑得快,许沉河没刻意提醒,怕顾从燃感觉惋惜,此时才做恍然状:“啊,忘记看日落了。”
露营灯发出的光很弱,顾从燃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路捡来的树枝,眉头都没动一下:“没事,明天早点看日出就行了。”
他的意图从来不在看日落,即使没有太阳,没有篝火,没有露营灯,他对消失在眼前的最后一丝光线都不甚在意。
他有许沉河,在他的世界里最耀眼的许沉河。
如果许沉河不怕黑,他连这篝火都不用升起。
山里的夜幕撒满了星星。
就像许沉河很多年前给他看过的手机里的照片,缀满碎钻的夜空在工业化的大城市里是极少见的,就算见了,也少有静下心来欣赏的时候。
谁会站在马路边傻子似的仰着脖子看天空看上几个钟头?叫花子都不屑于这么做。
可放在山里,这叫浪漫。
保温桶里的饭菜仍冒着烟,许沉河开了一桶用一次性餐具分开两份,给铺毯子的顾从燃递过去一份:“不用搬棉被出来,坐这火面前就够热了。”
“今晚能在篝火旁边做吗?”顾从燃给他披了件带体温的大衣。
许沉河捧着碗拒绝:“我怕有虫子跳我身上咬我。”
“除了我,谁敢咬你。”顾从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