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奚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上午素描,下午水彩,晚上油画。
后来他爸妈离婚又各自有了新伴侣,他跟家里的关系逐渐疏远了,但还是按部就班地继续进修,过着茫然的人生。
确实挺荒诞的。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孩子,就爱吃薯片打游戏,对着画布也顿悟不出什么大痛苦大悲切大壮美。
后来,在那所顶尖艺术大学的活动上,他被临时抓包,去给人在脸上画油彩。
他毫无经验,也不搞什么抽象艺术,只管往漂亮里画。一共画了十张脸,张张惊为天人。
“这到底是哪来的天分啊?”同学随口说,“你要是去给人化妆,应该会成为知名化妆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是个俗人,就适合画人间烟火,画在皮上肉上,繁花着锦,烈火烹油,总比一方画布热闹。
毕业后,李柏奚进修了化妆班。
李柏奚爸妈觉得他在体验人生,迟早还是得回去卖画,就没拦着。
他穿女装上新闻那天,他爸很欣慰:“总算像点样子。之前穿的那都是啥,泯然众人,怎么出名?”
李柏奚警惕道:“我是被逼无奈,跟你不一样。”
他爹高深莫测地说:“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可不是一样吗。当他被吹捧为“勇敢做自己”的“前卫先锋”时,心中偶尔也会刺痛一下,眼前浮现出他爸对着茶渍打禅机的一幕。
“其实你自己可以当演员的,你这个外形条件……”他妈说。
李柏奚回过神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