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羽听他抱怨,忍住没有笑出声:“至于么。”
“很至于。”崔馨悦吸吸鼻子,“就如果小白鼠出了什么状况,他不管几点,不管在干嘛,就算是在吃饭,也是放下碗就往实验室冲。给我过生日,我妈让他帮我买个蛋糕,他买了蛋糕就提实验室去了……一共给我开过两次家长会,每次都不记得我是几年级几班。我要是病了,从来都是两片药完事。小时候还好点,是我妈请假带我去医院,后来大一点了,也仗着我们家离医院不远,小毛病我都是自己骑车去挂号看病。我初中有一次打篮球把腿摔骨折了,救护车把我送医院去了,也就手术那天他来守了我一天,剩下的时间就把我扔给护工,那护工大叔一个人负责照顾一屋子病号,到后来都忍不住安慰我,这也就是自己亲爹你得忍着,换别人早心凉了。”
周飞羽替他擦着头发,听着他讲自己的家庭,心里忍不住柔软起来:“那你妈妈呢。”
“我妈那几天出差,我做着牵引又动不了,只能拜托护工大叔帮忙买病号饭。等我妈赶回来之后看到我吃病号饭吃的面如菜色,才跟他发了一通脾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崔馨悦一谈起来还是有些愤愤,“你猜他老人家怎么说的,他说,男孩子嘛,断个腿怎么了,他忙着给学生毕业答辩,可比我的腿重要多了。”
“我大概就是他买实验动物的时候送的。”崔馨悦总结,顺便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紧张的情绪终于随着一件一件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而缓解下来,随着时间跨过了零点,他终于感觉到了疲倦。
周飞羽拉开被子让他躺进去。
“我爸是那种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也就大年初一不去办公室吧,剩下时间都恨不得在里面泡着。明明他不用坐班的,我有同学家长是文科院的老师,就可以天天在家,偏偏他不行。加上我妈又对我爹的工作无比支持……”崔馨悦哼了一声,“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在家待着,我妈刀子嘴豆腐心,没事跟我爹就吵几句,吵完就又开始发狗粮,出门走路还要手牵着手,俩人天天在家给我上眼药,显得我无比多余。”
周飞羽听他说着故事,一边换好了睡衣也躺进了被窝,崔馨悦自然而然地凑上来,搂住他:“我发现……好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总是困得特别早。”
“你平时睡得太少了,”周飞羽关了灯,回搂住他,“睡眠不足影响智力。”
“哎,你也看出来了。”崔馨悦叹了口气,脸隔着薄薄一层布,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规律的心跳,情不自禁地放低声音,“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脑残了。可是每次事情一多的时候,晚上躺床上就觉得事情还没做完,然后就忍不住想啊想,就彻底睡不着了。”
周飞羽显然不是很理解他的这种感情:“还不是因为你太能拖。”
“我明明是焦虑好嘛。”崔馨悦不服气,“毕竟事情是做不完的,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可以……忙下一阵子了’。你那么快忙完这一阵子,是想赶快去忙下一阵子么。”
周飞羽对他的歪理不敢苟同:“这理由非常牵强。”
崔馨悦戳了戳他的胸膛,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因为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周飞羽握住他的手,拿下去放到一边,“快睡吧,明天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