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馨悦帮他举着镜子的手都麻了,才见他敷好睡眠面膜。
“早点睡吧。”崔馨悦放下镜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来,亲一个。”
但是亲哪里就成了问题。
这一脸浆糊涂得满满当当,崔馨悦实在是下不了口。
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执子之手吻了吻周少爷的虎口:“晚安,起夜叫我。”
“晚安宝贝。”周飞羽躺好,拉起被子喟叹一声 好幸福。
然而崔馨悦却没有睡觉的意思,坐在病床边,他从休息室拖出来的折叠躺椅上,掏出电脑来,把屏幕灯光调到最暗。
他这一天应付了两边的父母,自己的好友伴侣,各位路人,却唯独没有应付那个他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还欠他老板一个被拒稿的解释,还有根据审稿意见做出的下一步工作计划的修改。
这一切都不是可以因为一个婚礼就可以逃避的事实。
生活总是像一个不知餍足的甲方,随机又不讲理地塞给你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却不管你的实际生产效率和合理的荷载量。
吃过药的周飞羽很快就有了困意,床边由显示器发出的微弱灯光,以及已经压到最低的键盘敲击声都让他昏昏欲睡。
他体谅崔馨悦的辛苦,但更明白他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必不可能在此时去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早睡早起注意身体。
换做一年前的他,如果遇到这样的急病,他大概会懊恼很久,甚至心情灰暗憎恶命运不公……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为什么又恰好赶在一切最棘手的时刻?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崔馨悦的言传身教,他现在参悟到了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心态也佛了起来。
“一切能够被修正的问题都不是问题。”“It’s OK to be not OK.”是崔馨悦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