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伏在床边想了三秒,得出结论,他感冒了,也许还发烧了。
他努力发出声音,想让室友知道房间里还有个活物。
周湮很快推门进来,说你怎么了。
裴航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像一只上了绞刑架的耶稣。
周湮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把自己下锅煎了吗?
裴航连挥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周湮给他倒了杯水:“我给你找找药,我记得箩筐还有一点。”
裴航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是你是指客厅里的旧箩筐,那非常抱歉,我已经把那些快过期的药都扔掉了。”
周湮惊讶地说:“什么时候?”
裴航想说找你手机卡的时候,但是话到嘴边先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湮忙拍了拍他的背,说:“我出去给你买药。”
他这一去,很久没回来。
裴航喝完水感觉好了一点,挣扎着自己下了床。
他又倒了杯水,喝的时候打开手机。
旧机用起来不太适应,加上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很慢地浏览信息。
穆凌三小时前给他发来消息,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今天不用来上班。”
裴航还没想明白,又看到了今天推送的一条消息。
那是一场车祸。
他一眼就认出其中有穆凌的车。
昨天在警局做完笔录,穆凌坚持送他回来,自己把车开走了。
新闻里说,部分伤员伤势严重,但很奇怪的是,不太像车祸造成的。
再一看车祸发生的时间,在穆凌发来消息的前半小时。
裴航:“…………”
时间回到这一天的早些时候。
穆凌从冒着烟的车上走下来。
他的腿受了伤,裤管已被鲜血浸透。
那与他相撞的车内也爬出几个人,一个刚站起来就被扣住后脑,脸朝下按进了车前盖。
剩下几个也都差不多是这种待遇,
然后穆凌走到一个正趴在地上打电话的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他。
他神色冷淡,俊俏的面庞因为失血白到近乎透明,仿佛一束光打来就能透过皮相看见内里匀称的骨骼。
被他所关注的人表情渐渐由万分恐惧转为了无生趣的呆滞,握着手机瑟瑟发抖。
穆凌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语调对他说:“告诉你的上司,我打算去拜访黑石。”
他没有要继续伤人的举动,但他淡然的口吻配上认真的眼神,简直能把人盯到尿。
穆凌没得到回应,不甚满意地“啧”了一声,拖着伤腿俯身下来打算拿过那手机。
这个动作刺激了对方,那人条件反射地挥出一拳,被穆凌轻易接下后,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穆凌掐着他的脖子,令他安静下来。
那人挣扎着恐惧地说:“你还想怎样?你已经消灭了我们派来的所有人,你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