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熟悉的东西落下来了。
小甲在上面笑,适时地吐槽道,“我以为老板不会喜欢看漫画,就算看也是热血民工漫吧,没想到喜欢这种啊。”
那是一整套未拆封过的日本少女漫画,上面用蓝色的曲别针卡着周白 的一张生日贺卡,蓝色水笔的字迹已经褪色了,“生日快乐!你上回在我家看这本看得还挺起劲的啊闷骚男!被我抓住还不承认,不知道你好这口,送你一整套,不用谢了。”
李隅都没拆开过,看来也不怎么喜欢,阮衿笑了笑,轻轻地搁在了手边。
“这是?里面还有水?”
阮衿循声抬头去看,小甲递下来一个白色的塑料瓶,感觉到里面的重量,想晃一晃,被阮衿稳稳地接住了,“是洗照片用的,你小心点拿,有毒的。”
小甲一边迅速地继续翻找着文件,一边好奇地问,“你也懂这些?”
他还以为只有自家老板李隅喜欢弄这些,有一次来,不见李隅人,他在书房隔壁的暗房里待着,房门启开了条细窄的缝,里面很暗,只透露出一片凶险不详的红光来。
当时小甲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走进鬼故事片场,后来才知道李隅是在暗房捣鼓照片,他闲暇时间很少,但是仍然尽量保留着曾经的一些爱好。
“我知道一点,只能算是了解。”阮衿很平静,那些也是李隅告诉他的。
当他们开始热恋的时候,李隅对摄影的兴趣已经从单反转向了胶片。那时候在学生公寓的条件有限,他就把卫生间改造成自己做黑白放大的暗房。他乐意把他的爱好和阮衿分享,会在阮衿提问的时候讲解什么是放大机,如何调配好冲洗底片的药水,又该怎样去做硬币测试。
那些基本知识,阮衿依旧还是记得很清晰。
他很难忘记在那昏暗暧昧红光之下李隅专注的侧脸,堪称好看得惊心动魄,就像在做什么药理实验一样,搅拌棒在烧杯里缓缓游移,戴着胶手套的修长手指捏着长夹,抖动着薄薄的相纸,间隔一分钟从显影水里换到停显水中,最后投入定影水中,从所有动作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
那是阮衿第一次觉得,原来洗照片也是个挺优雅的活,包括李隅拿花洒冲掉照片上的药水也是那么气定神闲,尽管药水味道是不那么好闻的。
通常弄药水的时候李隅会说,“你站远一点。”
阮衿问为什么的时候,被李隅做过一个挖眼睛的动作,食指和中指在距离眼睛一寸地方弯了弯,一本正经地恐吓,“进眼睛会瞎。”
那些药水有腐蚀性,也有毒,尽管开了排气扇,两个人在封闭空间里也不能待很久时间。李隅要求苛刻,用掉很多相纸只为了出一张质量好的成片,漫长的下午,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晾晒,每隔一段时间李隅就拉着阮衿出去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