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具体来说就是他被锁在二楼房间里了。我跟周白 在他们家院子里四处乱走的时候被他拿鱼缸里的小石子砸脑袋才发现的。李隅趴在窗台可怜巴巴地问我们来干嘛了,我们说来找他去游乐场玩儿,他就非得出来不可。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很聪明了,虽然不能开门也不能下楼,但是听声音知道家里最近在换整套的新家具。他猜院子里会有很多瓦楞纸壳和塑料泡沫之类的东西,就指挥我们偷偷避着人捡过来,等在墙根下堆得足够多了,他再跳下来。”
阮衿连呼吸都稍窒了一点,“这挺危险的,那,你们成功了?”
“怎么可能。”闻川想想就想笑,语气里带了些无奈,“那些缓冲其实根本不够,他一跳下来就摔骨折了。就这样,还一个劲闹着非要去游乐场。我现在还能回想起他那个凶狠的样子,他攥着我跟周白 的手说,‘你们答应过我要一起去游乐场的,一个也不准走,谁敢抛弃我,我就杀了谁。’”
闻川还特意模仿了一下幼年李隅阴沉沉说话的样子,小孩好像的确容易说话分不清轻重,那些残忍的话也像是cult片摄入过多的模仿产物。
可李隅用了“杀”和“抛弃”这么严重的词语,他把抛弃和死亡划上等号了。
阮衿看了看现在的李隅,又试图在脑中描摹出他小时候的模样,怎么都觉得难以联系,“那你们不会就那样出去玩了吧?”
“倒也没有,我年纪比他和周白 都大一岁嘛,看他嘴唇都彻底白了,我心里就知道出事了。坏人就由我来当,我把他的手掰开,然后跑去喊大人,啧,他都给我手臂上抓出血了。”
“嗯,那他怎么原谅你了?”
“嗨,还能真杀了我不成。他后来出院,重新上学,有大半个学期没跟我讲一个字,看见我要么当空气,要么先拐弯,实在是有够搞笑。主要是我当时也赌气,觉得他这样太幼稚,也不去理他,熬到最后还是我先绷不住低头去找他好声好气解释了。”闻川讲完一堆话之后都觉得嗓子冒烟,“他这个人吧,受不了别人说话不算话,但是其实又有点心软,就吃软不吃硬呗,从小到大都那样。”
而阮衿在他的讲述中思绪却飘了很远,李隅腿上的疤,原来是这么来的,仔细想一下,那的确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至少对一个小孩来说是如此的,被关在小房间的感觉一定很难熬吧,以为自己成功得救了结果腿又摔断了,真是一环套着一环的绝望。他
眼前浮现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趴在窗台上等着人来救他,怎么想都觉得心酸。
“不过现在这么一想,你这个性格,的确算是他喜欢的类型。”闻川一通分析,先把自己给彻底说服了。
“在别的方面,我也会尽全力赶上他的。”阮衿刚准备再继续说点什么,邵雯雯恰好推门进来,他用力咳嗽了几声,示意闻川跟他保持一下距离,“咳咳,你那个女朋友来了……”
不过闻川没接收到他传达的信息,甚至觉得他说话声音太小,于是变本加厉凑得更近。那嘴唇几近要挨着耳朵,手撑在脑袋旁边,所以姿势远看跟壁咚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闻川今晚接下来就很惨了,立马被揪着耳朵拉到一通训。
一摊结束又是匆匆赶赴下一摊,好像时间总是要宣泄在无止境的聚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