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有一天来问我,我告诉你的。”顾女士话语很轻,在提醒着靳辞,“当时你听完,什么都没问,没问害你的那个人,也没问谢炀。”
“之后你跟你父亲,去了宴会,又有人想要整你。你中招了,急匆匆地回了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儿子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像疯掉一样,用自残式的行为,去伤害自己的腺体。”
“你后颈那里,有多少的伤痕我已经数不清了。大大小小的,我这一生,第一次在你身上感到无助,我活得光鲜亮丽,但我的儿子却好像被这些亮丽伤害到了。”
“我问你,要怎么才能帮你。”
顾女士手肘磕在化妆桌边,略微撑着一点,目光下移,不敢去看靳辞:“你说,你想见一见谢炀。你不记得那扇门后的事情,甚至对谢炀都没有一个印象。”
“你只是听我说,找到你的时候,谢炀护着你,因为你身上很烫,又在发抖。他就忍着疼,伸了手让你咬着。”
“他也怕疼,你一咬就没个轻重,他哄着你换了好几个地方咬,等找到的时候,白短的手臂上全是你的牙印,有深有浅,最深的隔了好几天才消去。”
“出来之后,你发烧了好一阵,谢炀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后李淑琴也不知怎么想的,带着人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你醒了以后,变得更沉默,时常能够一整天不说话,问医生,说你在那间屋子里关久了,对你心理产生了影响、这种情况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可一直慢到了现在,你也没有好转,问你你倒是谎言说起一大筐。”
顾女士无奈地笑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靳辞的眼睛:“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现在和谢炀在一起,有因为那间屋子的影响吗?你真的分清楚,你是喜欢谢炀,不是因为我告诉你谢炀在那场无边恐惧的黑暗里,抱过你,你产生了别的情绪,误以为是喜欢。”
“没有,我很清楚。”靳辞神色依旧淡淡地,浅色的眸子向来都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但在提起谢炀的时候,恍然变化了一瞬,仿佛亮起了滚烫的万家灯火,颇有了一番情思在里面。
“我很清楚,他没有在那一场黑暗里抱过我,也会在别的地方给我找光。”靳辞往常冷感的嗓音里,带上了初雪融化的愉悦清爽,“正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判断得更清楚。”
“是喜欢,跟那一场黑暗无关。”
“仅有的一点关系,就是我在你这里,有个理由去找他。”靳辞余光看了一眼窗外的景,月光很足,没有见到月亮,都已经见到光了。
顾女士笑了起来,但又顾及着脸上的面膜,没笑太过:“行吧,反正你交了个底我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