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鹤心底窝着火:“刀不怕,你现在怕了!”
钟在御来气:“我可是替你挡!”
百鹤肝火直窜心眼:“要你挡了啊,我这个老骨头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要是敢过来我就卸了他。”
他忍住剩下半句话,嗫嚅地没说,年轻换年老,不值!没这样的买卖。
钟在御被粗暴地洗干净眼,像第一次洗澡的猫,没顾着欣赏自己的蠢模蠢样,先和百鹤比谁眼睛瞪得大。
直到吴窥江出现,他眨巴眼,权当尊老地主动投降,才意识这里不是厕所,四下环顾,问道:“这哪?”
机灵和勇敢一应全无,额前的头发湿了,粗鲁地朝后一抹,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脸蛋上尽是水迹,混着点红润,在认生。
这模样也不知怎么长的,尽叫人心软。吴窥江忍不住靠近看:“我的休息室。”
百鹤看了眼手表,抽纸擦手:“爷,我先出去忙了。”
爷?钟在御好奇,这都是什么叫法。他也不敢多呆,只想走人,眼光不自主地落在门外,好像看见了张床,太诧异了:“这里是?”
吴窥江从抽屉里翻出湿巾:“不是说了吗,休息室。”整包递过去,“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估摸在这里安家,省的买房租房。
钟在御哪里好意思让老板帮忙,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接过来,礼貌道谢。镜子里的自己惨不忍睹,百鹤洗得马虎又粗暴,像刷鞋底。
他擦脸的时候,吴窥江倚着墙,迟迟不走,气定神闲,好像在欣赏一幅画。吸走他霉运的小倒霉蛋就在那里,湿巾蹭到鼻梁,还吃疼。幸亏没留下明显的伤,否则真是罪孽。
气氛一阵诡异,钟在御丢了脏湿巾,占了别人的地,心虚,开始胡思乱想,这人是住在这里?以影院为家?他只得好些开店的,都直接睡在店里,也是在千方百计地省钱了。
擦干净脸,吴窥江不想让他走,问要不要吹风机。
钟在御其实不好意思,但一想自己英勇举动,有点当之无愧,点了点头。
绒绒的头发飞扬,发色偏浅,吴窥江没能看个眼饱,电话不长眼地来了。警察等在门口,通知报案人,他挂断电话:“警察来了,一起去?”
大门处除了两个警察,还站了一个穿桃红旗袍的中年妇女,白狐皮坎肩,一手珠光宝翠,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得百鹤愤怒不已。
百鹤嫌弃:“谁跟他爷俩,你洗洗眼睛,我能有这么蠢的孙子!”他见钟在御来了,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像是从前从未仔细看过,“还那么丑!”
钟在御打小被人夸帅气、赞秀气,噌噌噌,火冒三丈,叉着腰就要理论。
吴窥江没管他们,前去和警察打交道。
妇女正是电影院的保洁夏还妃,她拉过钟在御:“当心老头碰瓷,别管他。”亲昵地挎着他的胳膊,笑得眉眼褶皱如桃花开,“这么帅的小伙子,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