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窥江一本正经地说:“买点金砖就成,今天打项链,明儿打戒指,后天打根金腰带。多好,是吧,奶奶?”
奶奶怕了这熊孩子,糟蹋钱就算了,还连自己一块糟蹋:“金砖好啊,买了我就摆在客厅,谁来了都能看见这是我小孙子买的。那个大孙,去喊你爷爷下楼吃药,他在书房又看睡着了吧。”
书房温度高成了汗蒸房,吴窥江顺手关空调,瞄见爷爷在躺椅上一动不动,手边的地上还有本《安娜·卡列尼娜》:“爷爷别睡了,奶奶喊你吃药呢。”屋内仿佛瞬间冷下来,他心跳骤停一秒,大步上前,“爷爷!”
爷爷惊醒,有点迷糊。
吴窥江心有余悸,捡起书:“刚才我快被你吓死了。”书中滑下枚书签,一张老照片,才看见旗袍一角,就被爷爷抽走。
吴窥江心里又是一咯噔,流年不利,他好好的心脏怎么尽遭飞来横祸,“爷爷,该扔了啊,当心奶奶看见了以后故意折腾你,把你往垃圾车里一推,找都没地儿找去。”
爷爷藏好了照片,颤颤巍巍地说:“她推,我看她敢推。”
吴窥江收了书,故意慢吞吞推着爷爷往外走:“爷爷,照片上的人挺漂亮的,谁啊,讲讲呗。”
爷爷激动,嶙峋的手扣紧把手:“你就这点没遗传我,一根裤腰带快把你栓死。跟你说,你还不更得完蛋。”
“得嘞爷爷您万花丛中过片花不沾身,我不行啊。”吴窥江调侃着,顺着爷爷的意思绕过这茬。刚才有一瞬,他觉得照片熟悉,那旗袍衣料与穿旗袍的人身材,他得是见过。
最重要的是,他怀疑钟在御不是捡来的,是亲孙儿。有些人家未婚生子不敢说,不舍得丢,冠冕堂皇说是捡。
许是漂亮的人总有些相似,一时晃眼也说不定。
吴佩汉似乎说了什么笑话,奶奶笑得欢,他说:“哥,我跟奶奶说我有嫂子了!”
吴窥江走上前掐着他后颈往沙发上按,发狠:“妈的我还没说,你就先给我吐了。”
奶奶可算遇见能让她开心的孙子:“谁说不是说,窥江,怎么样啊,差不多就带回来见见。”
早年百威明那事,吴窥江算是在跟家里人出了柜。这么些年过下来,家里人一致默认他只要能娶个正常人就是皆大欢喜,不管是男是女。
吴佩汉闭不上嘴:“奶奶我也没见过呢,不过嫂子穿的AJ贼好看,和我一个审美!”
吴窥江又是兜头一拍:“你那眼光能看啊!”不过他想,自己的眼光确实好,看人挑物都是拔尖儿。“奶奶,我出去给他嫂子打电话。”
他站在屋外,结果打不通,半天后回他一张照片。
饭店大堂摆了几十桌,看着就热乎,钟在御入镜半张脸,穿着红马甲,正喜气洋洋地笑。就要锁屏时才注意,钟在御用手比划了半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