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吴窥江漫不经意地说,支着半个身子饶有兴趣地欣赏他穿衣,“你就那么不乐意见?”
见家长?想想钟在御就发疯,杀气腾腾地横了他一眼,“是我没做好准备。”
实在是心虚,平心而论如果吴窥江是女孩子,钟在御也不敢见他家里人,单是自卑就气昂昂地打起了头阵。更别说自己这只拿不出手的小丑鱼,还拐跑了人家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钟在御踮着脚尖下楼,袜子厚实,实木地板温柔地吸走他的脚步声。就是吴窥江这个挨千刀的,光脚丫子大大咧咧地走,还调侃他:“偷情被发现就是你这样儿的。”
钟在御正鬼头鬼脑,被他这一句吓得脸色一白,转头见他气定神闲,双手插兜仿佛闲庭信步,自己却鬼祟地训他,“你别说话。”
玄关处,钟在御穿运动鞋,吴窥江替他解开另一只的鞋带,半跪下伺候着穿,还问:“真不见?”
钟在御说:“你那么优秀,奶奶肯定不认我的。别拿车钥匙啊,你回去睡觉吧。”他推推吴窥江,推不动,“还要工作呢,不嫌累啊。”
吴窥江拉着他的手:“我就送送你,看你坐上车。”
这么早,公交车站等车的只有这两个,连续几个晨跑的都跟说好了似的多看了几眼,钟在御忧心忡忡想抽手,吴窥江霸道强势,威胁道:“再动就捏疼你了。”
钟在御特别怕疼,简直是他这一辈子的克星,他缴械投降不再动,试图转移注意力:“今天奶奶就能出院了。”
吴窥江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头,“真想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不怕见你奶奶,我这样的打着灯笼难寻,奶奶肯定喜欢我。”
公交车到了,钟在御上车,吴窥江看着公交车消失在视线里,绕到附近买早饭。他把能买的都买了,哼歌,悠闲地溜达回家。
李梅美黑着脸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喝蜂蜜水,她知道吴窥江这里应该只有两样东西——这个没那个也没。两个男人过日子就是糙,家里缺个女人果然还是缺了主心骨。
“奶奶怎么样,我媳妇儿疼我吧,来吃点早饭,这里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想在家里那样有人伺候了。”吴窥江先声夺人,去厨房里找碗碟,那架势乒乒乓乓,好像在打仗。
李梅美慢吞吞地移动,“你让我见见,就是让我躲在窗帘后看一眼?”
“挺近的啊,还没让你远远地看。”吴窥江把一碟灌汤包端到厨房吧台上,这是他和钟在御平时吃饭的地方,发现李梅美优雅地坐在从未受到过宠幸的实木餐桌上,他只能摆过去。
“是挺漂亮,有鼻子有眼的,跟现在整的那些小妖精就是不一样。”李梅美说,挑挑拣拣,要了碗青菜粥吃。白粥嫩菜滚烫,她捏着勺顺时针搅动,觉得这勺子真大,餐具乱七八糟也不是一套,又想这孩子空有好看的皮囊,就是太小家子气。
唉算了吧,孙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李梅美想,她最好别说什么。她喝着粥,温度适宜,嗓子却像是被烫着似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