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就那么扶着肖辞,跟那群人对峙着,一步步挪到了山村的村口,拼尽全力带着肖辞奔跑了起来。
到嘴的肥肉怎么肯轻易放弃?那伙人转头就到村里开了车出来,那满是泥点的吉普开在山村的土路上竟是相当彪悍,眨眼间就要追上他们了。
肖辞之前被勒得狠了,大脑缺氧得厉害,身子也沉,一时半会儿压根缓不过来,全得靠成欢拖着。
他想跟成欢说自己没法跑了,让成欢跑,可稍一侧头,瞥到成欢急到发红的双眼,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他们转过一个窄弯,一棵大树暂时挡住了吉普车的视线。肖辞急中生智,指着半步之遥的陡坡,说,“欢儿,咱们…下去躲。”
成欢犹豫了一下,向下看去。那陡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沟谷,枯草足有一人多高。但那犹豫也只是一瞬,成欢看着肖辞,鼻尖带汗,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拽着彼此,小心翼翼地踩着遍布的山岩往下走。背后传来了吉普车突突的声音,成欢一个哆嗦,脚下一滑,哇哇惨叫着向山谷中滚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肖辞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成欢带了下去。草尘飞扬,天旋地转间,肖辞不顾一切地用双臂护住少年的身子,一手将少年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任由自己的脊背、手臂、头部,磕碰、弹撞在尖利而凸出的山岩上。
不知过了多久,刮破耳膜的风声止了,他们终于不再滚落。
肖辞的眼睛睁着,身子却半点儿动不,就仿佛被吸铁石牢牢吸在了大地上。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大团大团的阴影——滚落过程中,他的脸被划破,潮湿的泥土粘在了他脸上,睫毛上,让他视物不清。
他胸膛压着一个重重的东西,他微微动了动带血的手指,仍然护着身上的少年。
成欢双臂撑着,从肖辞身上起来。重重咳嗽着,夹杂着悲怆的喘。
肖辞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牙关紧咬,呜呜地哭了起来。
肖辞猜测,能让他哭成这样,自己一定伤得很重。
头顶上方的山坡,传来了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争吵声。那伙人竟是找来了。
成欢拿胳膊抹了把累,拼着力气,把浑身是血的肖辞背到了自己背上。他的裤子早已被刮破,露出的小腿直颤。他背着肖辞,俯着身四处找地方躲。
一路走,血迹跟在身后一路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