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江朝稳稳当当坐在长椅上,声音不辨喜怒:“我就在这儿等。”
“这……”院长一时有点语塞,眼前的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强大气场,光秃秃的长椅都硬是坐出了开董事大会的架势。他为难道:“不是我们不体恤肖医生,但实在没有办法,您也知道,现在患者多,医生少,像肖辞这种顶尖水平的肿瘤科医师更是万里挑一。别的医院收不了的病人,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全都往我们医院送。我们也想让肖医生好好休息,可是他不在,很多手术就没法做,病人只能等死,所以我们……”
江朝面色深沉,抬手打断他的话。院长一缩脖子,从善如流地闭了嘴。明明这男人神情几乎没有一丝波澜,可不知为何,院长就是从他周身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厌恶,也是一种不耐。
院长走了以后很久,手术室的门才“叮”地响了一声。
江朝一瞬间抬眸,旋即,瞳色又渐渐冷了下来。
一个个疲惫的医生鱼贯而出,他们有些手套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显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们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江朝从他们舒展的眉头意识到,这场仗打赢了。
江朝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江朝还记得一年前,肖辞刚刚当上主刀医生那会儿,没能把一个得了癌症的小女孩救回来。当时的肖辞什么也没说,但第二天,上班去后,江朝从他枕头下面摸到了一片湿。
肖辞悄无声息地掉了一夜的眼泪。
然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继续拿起手术刀,冲向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从那以后,江朝做梦都在祈祷,肖辞每场手术都能顺利,都能胜利。
医生们走光以后,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才是肖辞。
他比前面任何一个医生都要疲倦,一向笔挺的肩膀都沉沉地耷拉着。江朝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低低唤了声,“肖辞。”
肖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护目镜下的双眸亮了一亮,“朝儿,你来看我了。”
再喜悦的声调,也掩不住那种疲劳的无力感。
江朝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走,找个地方吃饭去。”
说着站起身来,拉住肖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