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卢彦兮叫不出一声,熬红的眼在黑夜中闪烁着泪光,可他没有哭,他发着抖,缩紧湿淋淋的身体,只要对方破门而入,他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叩叩。
门又被敲响了,卢彦兮把脸埋在双臂下,故作镇定地挤出一个字:“滚……”可他的滚绵软无力,听上去像幼儿置气。
叩叩。
门外有人道:“卢彦兮,是你吗?”
这个过分熟悉的声音只问了一句话,就足以使卢彦兮的泪夺眶而出,他忙不迭地应下:“是、是我……呜……是我……”
雏鸟归巢,扁舟回港,游荡的心有人来接了。
可片刻后,门外的那个声音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略带一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又发情了?”
又?是了,怀孕的人,不可能还有发情期。
卢彦兮不是白痴,自然懂得,但他根本回答不上这个浅显到令人发笑的问题。
第四十章
如果卢彦兮是匹诺曹第二,那么他在慈母村公交站台上撒的谎,第一时间就会因为鼻子顶穿车厢而被拆穿。他的谎言是拙劣的,演技是生硬的,但辜骁仍是选择相信,他给予了这个Omega足够的尊重,但对方没有珍惜。
当他简单的提问如此轻易地堵住了卢彦兮的嘴,叫对方难以回答时,他应当即刻转身离开这间黑暗的厕所,留下对方自生自灭。
然而如此算盘的下一秒,身前的隔间门幽幽地打开了,一个未知的空间缓缓展现在辜骁面前。这是一座幽深密林,里面草物茂盛,野兽横行,一只受伤的野鹿跪趴在草垛中,它的后蹄被猎人精心设计的兽夹钳住,血流如注,无法动弹。
他忍着巨大的伤痛低低抽噎,嘴里还惶惶地呢喃着:“对不、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么理由丢弃那颗避孕的胶囊呢,他在半山道上就干咽了下去,药卡在喉道里好一阵才滑落到肠胃里。他不是什么未雨绸缪的预言家,也不会预知辜骁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一切疯狂的谎言都是临时起意,都是当场杜撰,他甚至做好了如果辜骁拖他去医院做检查,他就倒地撒泼的准备。然而辜骁什么也没多问,相信了他说的一切,还为他退了高铁票,重新去市区租了一辆私家车。
撒谎就是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车子,无论你想不想继续开,你都不得不开下去,因为没有退路。除非你偏离主道,一头撞上电线杆,来个车毁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