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感情会变呢,是虚假的呢?”
“诚实地面对当下的自己最重要,今后若是变了,假了,也请不要逃避,做人要有一份担当。”戴红梅看见了他颈侧完好的腺体,似乎了然,笑了笑,“年轻人害怕走错很正常,但是不去奋力一试,怕是抱憾终身。人的一辈子最怕的不是试错,而是不试。错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心中怯懦的魔障。”
佛堂里的一支蜡烛被外头的冷风刮灭了,卢彦兮起身去关门,他看见满天的星辰璀璨如钻,反观自身是何其渺小,他一直把解脱当做自己的终生目标,蹉跎到28岁了才发现,这个世界他竟不曾真的去探究过,他的天地太小,戴红梅的一席话已让他惭愧不已。
辜骁举着铲子喊他们吃饭,桌上五个菜各个色香味俱全,戴红梅直叹太久没吃过如此丰盛的一顿饭了。政府每半月会差人上山送食物,但一些保质期短的食材往往两三天就得吃掉。饭后辜骁切了一个巴掌大的迷你西瓜,递给戴红梅半个,他和卢彦兮分食半个。实际上都是卢彦兮在吃,吃到最后一口,这厮良心发现,举起勺子道:“喏,我喂你啊。”
辜骁瞥了一眼旁座的戴红梅,有些面热,接过勺子道:“我自己来。”他把瓜皮愣是铲成了纸片般薄,最后汁水淌了一手,卢彦兮忙拿一块硬邦邦的抹布去擦。
天昭寺的一切设施都很陈旧,这里远离景区,开发景点性价比太低,碍于这座寺庙是国保单位,政府只得养着。戴红梅搬出丹巴生前睡的铺盖,铺在佛堂中央,又翻出两身藏袍,给辜卢二人御寒。雪域的夜直降个位数,卢彦兮穿上丹巴的袍子,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童,反而是辜骁穿上,抬头挺胸颇像模样。戴红梅看了他一眼,掩面进了卧房,怕是想到爱人难以自已。
一支孤烛燃着,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卢彦兮缩着脑袋还在喊:“好冷……夏天还能这么冷啊……”
辜骁往上扯了扯被子,道:“你跟着龙薇他们,今晚睡的就是五星级客房。”
“呵,我要是不跟着你,我又怎么会知道碧枝是你的母亲。”卢彦兮开始翻旧账,“那会儿在重庆美术馆里,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辜骁觑他一眼:“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可怜我?”
卢彦兮一撇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可不可怜,取决于你自身的态度,我看你活得很坚强,并不需要同情。”
一些驳斥的话在舌尖翻滚,但辜骁还是没能肆无忌惮地倒出口,卢彦兮瞧他隐约有憋闷之色,倏地笑了:“你分明要人安慰,还装作不在意,耍别扭呢,小朋友。”辜骁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惜话已经说毕:“你别自以为很懂。”
卢彦兮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他干燥温热的掌心,吓得他立即收回手掌:“我不懂,你告诉我好吗?”辜骁攒着手心抵在胸口,他与卢彦兮仅一公分之隔,两个人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互相缠打,昏黄的烛光有柔和面部的奇效,一切带着朦胧的美感,融化雪峰的冰寒。
Omega主动凑近,缩短了身体间的空隙,他的香气就像挂在瑶池上的飞瀑,直面朝人袭来,连一丝躲避的机会也不给人留下。辜骁下意识要后仰,但卢彦兮揪住他藏袍的斜襟,把手摸进袍子内去取暖,紧接着他的脑袋也挨了上来,辜骁的鼻尖埋在他芬芳的发间,嘴唇抵在了他的额间。
他们亲密依偎,宛如一对情深爱侣,卢彦兮摁住他的左心房,道:“你的心跳得好快,一、二、三、四……太快了,我数不过来。”
辜骁按住他的爪子,忍无可忍道:“你用信息素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