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呗,爱情让人发疯啊。”黄冕之苦笑,他和龙薇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等他移门回到宿舍内,发现那一团鼓起的炸药包早就漏光了热气,成了一具空壳。
杭州与上海,称不上异地恋,有时你开车从西湖区到滨江区的白马湖,十几公里,堵上个把钟头都不是稀奇事儿,而这时,杭州开往上海的高铁都已经到站了。临时起意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会面临车票售罄的风险,幸而有个一张站票,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医生告诉辜骁,他刚接上骨头,不宜久站,这位病人还是比较听话的,找了张报纸垫在屁股下,长手长脚缩在过道里,问他风风火火冲去上海做甚,他告诉你是去打架,你可能觉得他疯了,他要是告诉你,他去找郑氏集团的陆大少打架,那么你该拿起手机拨打110了。
早上眼还没睁开,就听见了这么一条颇具黑色幽默的娱乐新闻,他都该怀疑自己画太久画出幻觉了,而后打开手机搜了一下,满世界都在讨论这对天作之合的AO配,陆时骞还是那个陆时骞,而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换作了另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这个Omega长得也不逊色那人半分,但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被欺骗了的愤怒感,陡然暴起,直冲云霄。好比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酿割爱相赠,对方掀开盖子闻了闻,随即就倒进了茅厕里,还骗他说好喝。
陆时骞和王慕言的订婚宴办在浦东的尊荣大酒店内,自家场地,如鱼得水,媒体和亲友盈满大堂。正值午时,大家酒酣耳热,陆时骞应酬完一波后走进后厅的休息室,他对着一面华贵的落地镜扯松了一点自己的领带,他满意地打量今天的妆发,颇为自得。突然,镜子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他斜后方。
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陆时骞只闪过一丝慌乱,便维持住了表面的淡定:“你怎么进来的?”
辜骁穿着他的人字拖和沙滩裤衩,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他脸色阴鸷而冰冷,像猎豹瞄准了猎物:“我有志愿者证。”
“嚯,是啊,差点忘了。”陆时骞一怔,笑了,“这个社会还是太相信一些表面的身份,能做志愿者的也不定是良好公民。”
辜骁慢慢地捏紧了拳头:“这句话,送还给你自己。”
“怎么,你还想打我?”陆时骞从镜子里瞄到了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我没找你算账,你反而自己送上门来,是断两条腿不过瘾么?”
“伪、君、子。”辜骁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根本不爱他。”
陆时骞觉得新鲜,从来没人敢当面这样骂他:“我们两个谁更虚伪,不好定论吧,你就比我好?你要是个君子,就不会把一个开过瓤的瓜重新合上送给我,呵,以次充好,我陆时骞难道是上海滩第一冤大头?”
辜骁拧巴着两道浓眉,听不懂他的话:“你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
“嗯 ?”陆时骞似乎看出些别的,“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有话直说。”
“我说得不够清楚?够清楚了,你自己干过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陆时骞冷笑,“谁是伪君子,谁才是那个喜新厌旧、抛妻弃子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