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枝犹豫了一下,江群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迟疑,解释说到时候各界会有很多人来吊唁,他出现在葬礼上也不算突兀,纪宁枝才答应下来。

葬礼当天,天气不是很好,从早上就开始下雨,天阴沉沉的,纪宁枝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风把他的衣服吹鼓了起来。

江明来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他生前不允许自己去世后别人把他火葬,于是家里人就按照他的遗愿,把他放进了棺材里埋进了土里。

江群没有骗他,举办葬礼这天前来吊唁的人很多,私人墓园里挤满了人,有一些是超星娱乐受过江明来恩惠的艺人,有一些是江明来生前的朋友。

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圈内人,有一些早就已经退隐了,有很多当年赫赫有名,现在却很久都没有见过的面孔。

今天风很大,纪宁枝举着黑伞,却依旧有雨花打在他的脸上,雨水滑过他瓷白无暇的肌肤,从他的下颚滴落,睫毛上也沾着雨滴,像是花瓣上的露水,欲落不落。

他的怀里抱着一束马蹄莲,洁白素净如初雪。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从他旁边经过,不经意之间瞥到这个和其

他人不说话的少年,被惊艳到难以言表。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一个人来的,身旁没有伴侣,笔直地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看着墓碑,像一束风,随时都会离去。

这时候,居然没有人敢来和他搭讪,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宁枝转过头,他睫毛上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的脸上,像泪水一般径直划过他的脸颊。

男人不带任何狎昵意味的欣赏这幅美景,他心里感慨着,微笑着提醒他道,“去献花吧,到时间了。”

纪宁枝点了点头,去墓前放下自己带来的花束,重新回到人群之中,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还在。

男人的面容很普通,但是有一种清隽稳重的气质,他全身上下最惹人注意的地方是他的手上戴着一块镶嵌着钻石的手表,表带纤细如女款,印着漂亮的logo。

他问纪宁枝,“你认识我吗?”

纪宁枝摇了摇头,男人丝毫不在意,他含笑点了点头,“我姓秦。”

“秦先生好。”

秦先生好奇地问,“你和江先生是什么关系?”

纪宁枝转过头,沉默地看着墓碑上男人的黑白照片,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过了许久,才慢慢道,“是如父亲一般的人。”

秦先生微笑着看着他的侧脸,“原来是这样。”

他笑起来像一位对孩子过于溺爱的父亲,注视纪宁枝的时候也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宁枝只听到男人说了一句,“有机会再见。”

他转过头,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朝四周望去,也没有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他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