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西今晚说了足够多的话,安静闭着嘴巴窝在沙发里回血,他今晚也喝了足够多的酒——为了让客人“吞吃”进去的告解从身体里更好地发散出来,这样葬礼上的酒往往都很烈,喝醉了才好放浪形骸无所顾忌,到了葬礼最后多是一片狼藉和满地昏沉的酒鬼。
班西揉着略微抽痛的额角,放下了手里还剩大半的酒杯。
散场后总要有收拾残局的人,他醉过去可就没人负责把棺材送到墓园里,妥善地埋进威尔斯先生亲自挑选的墓穴里。
再之后还有不那么好处理的遗产问题,活了两千五百年的吸血鬼留下了无比丰厚的遗产,而主持葬礼的巫师也是威尔斯先生指定的遗嘱执行人。
班西光是想想就提前觉得疲惫了,宽松的丝绸裙子披披挂挂的首饰坠在身上沉甸甸难受得要命,后知后觉地脚尖也开始感觉到疼。
毕竟是八公分高的细高跟,再怎么稳当站久了也会脚疼,全靠从小打下基础的淑女教育压制班西把鞋踢掉的冲动。
乌瑟半醉不醒地盯着班西能当凶器用的细细鞋跟,混着他哼的旋律换了个姿势,倦倦的仿佛要睡过去。
班西知道他现在没醉,或者说醉过去的那个劲头已经消退,正在慢慢清醒过来。
“我前几天见到了一位老朋友。”乌瑟哼着哼着突然开口,班西的视线转向他,等着乌瑟的后续。
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那位老朋友肯定跟他各种意义上有那么点关系。
果不其然,乌瑟跟上的后半句跟班西想的没差多少:“唔……也算是班西girl的老朋友了,她们好像还是什么组织一起工作过,不知道你见到过她没。”
“威尔斯她也认识,以前玩得还挺好的,不过威尔斯总是更喜欢他那个死去的情人,还有各种事情,后来就闹得不太好看,没什么联系了。”
“我还以为她会出席葬礼结果也没看到,威尔斯没邀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絮絮叨叨的,班西索性帮他说完了最重要的那句:“她会来找我。”
原因他也很清楚,“为了威尔斯先生的遗产。”
威尔斯先生不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吸血鬼,都没有官方记录的后裔和血脉继承者,虽然他在临终告解中明确留下了遗言如何分配他的遗产——属于世俗的财富全部留给他那位恋人的后代,属于神秘的遗产交给吸血鬼的长老议会处置,但财帛动人心,班西丝毫不惊讶会有人打这笔遗产的主意。
光是世俗的财富就是极大的诱惑,毕竟神明还要个庙宇光鲜信徒供奉,吸血鬼积攒了两千余年的巨大财富连班西都得暂停数数后面的零,何况除了金钱,还有那些属于神秘的私藏。
要知道哪怕一块板砖放个两千年也能算是文物了,何况吸血鬼在过往岁月里收藏的珍宝。那时候神秘还没有衰败正是最辉煌的时代,班西承认自己看到某些收藏时控制不住地心动了那么几秒。
“更准确来讲,”乌瑟抿了口酒,给班西缩小了范围,“是为了遗产里的魔法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