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他的眼神飘到别处,白皙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等我一下,最多五分钟。”
谢景迟到约定的地方时天还没完全黑。
雨后的空气充盈着湿漉漉的蒸汽,店里的灯光穿过树荫,与地平线边缘的霞光融合在一处。
服务生把谢景迟带到二楼的包间,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秦深看起来也到了没一会,此刻正在明亮的灯光底下看菜单。
谢景迟走过去坐下,窗外是寥寥的江景,邮轮闪烁的信号灯在昏沉的暮色中不那么醒目。
“比我想得快,打车过来的?”
“管家送我过来的。”谢景迟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秦深的反应。
“嗯,下次我去接你。”
看着秦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谢景迟调整了一下坐姿。
椅子的靠背很软很舒服,因为不在谢明耀面前,他短暂地允许自己用一种被谢明耀称作毫无教养和礼仪的姿势放松地靠在上面。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秦深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然而秦深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继续看他的菜单。
“今天……怎么样?”谢景迟小声和他搭话。
他以为自己差不多快要忘记上午看过的那些东西,可是一看到秦深那张脸,所有的细节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他没有错过这个人眉宇间的疲惫和茫然。
“你在关心我吗,谢景迟?”
谢景迟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是,是吧。”
“还是老样子。”秦深低声同侍者说了几句,再来回答他的问题,“不肯吃药,不论和他说什么都只当我是要害他的陌生人。”
“这样啊。”谢景迟扯了扯嘴角,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启这个话题。
阿兹海默症会对人的大脑造成永久性不可逆损伤,现有技术只能减缓无法有效根治,病人永远都只会比前一天更糟。
他明明知道是这样,又在期待怎么样的奇迹?
秦深慢条斯理地将菜单合上,“菜单上有焦糖苹果舒芙蕾,我给你点了一份,剩下的你自己点。”
他愣怔了一瞬,意识到秦深是在为他化解尴尬,“好的,我……我来看看。”
秦深的嘴角略微上扬了一点,等谢景迟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个人又恢复到一贯冷淡的样子。
这个人的体贴和温柔就是这个样子,永远淡淡的,不露声色,宛如浮光掠影,不留半点痕迹。
谢景迟心里的那根弦像被人拨动了一下,余音久久缭绕不去。
正餐之后,谢景迟看到了秦深为他点的那份焦糖苹果舒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