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是个好人,对他比他亲生父亲还要好的好人,然而他却是个不识好歹的坏孩子。
这一刻他无比想诘问秦深为什么要吻自己,但是他问不出口。
秦深这个人话不多,却从来不曾说谎。
假如他问了,而秦深的答案令他难堪,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需要给自己留一点希望,一个让他愿意留在这里希望。
“庭审的日子定了。”谢景迟生硬地把话题扯开。
秦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高律师和我说过了。”
“如果我说……我想去看看庭审,你会不会觉得我事情很多?”
明明都申请了受害者不出庭,他现在说要去看庭审,简直像在糟蹋这个人和高律师的一番苦心。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情分心。”秦深皱了皱眉,“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不会反对。”
谢景迟低头研究草稿纸上秦深的解题步骤,他一直找不到的隐藏条件原来在这个地方。
“我想知道方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委托律师去问了,他不肯说实话。”
因为是和案件无关的细节,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强制方棋开口。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亲自去见他他才肯说。”
事后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宾客名单里并没有方棋的名字,说明谢明耀并没有邀请他出席。
为了给他举办成年礼,酒店的23楼被完全包了下来,还请了专门的安保团队——像这种正式的场合酒店排查都很严格,如果没有请柬的话很难混进来。
但事实是方棋不仅进来了,还是他前脚刚离开就能够后脚溜进休息室,时间点卡得天衣无缝。
有人在内部给方棋通风报信……
“别去想了。”
谢景迟把头埋得很低。因为看不见秦深是用怎样一副表情说出这句话,他产生了一种秦深是在心疼自己的错觉。
但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就像抽血时扎进去的针头,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
不论谢明耀平日里对他如何,谢明耀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和秦深结婚的那个人。
排除掉谢明耀,那么谁是那个内鬼,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
他想知道方如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突然之间,方如君就不再掩饰对自己这份赤裸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追根究底,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让方如君这样畏惧且憎恶的东西?
三点半,谢景迟终于做完了陆栩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那三道世纪难题加全部家庭作业。
他把写满了的A4纸夹进练习册里,然后伸了个懒腰。
坐得太久,骨头活动的瞬间,他似乎能听见了骨头喀嚓喀嚓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