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晒均匀地涂抹在灰色的大理石地砖上,谢景迟怕晒怕光,就站在暗影的末梢,只有小半边侧脸被照亮。
“其实你可以多信任一点你身边的人。”笔记本开机的途中,高律师意有所指地说道,“秦先生对你很上心,有关那份遗嘱,我建议你开诚布公地和他好好谈一谈。”
谢景迟没有立刻说好或是不好,高律师又继续添了把火,“毕竟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吗?”
“你说得……有道理。”谢景迟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在这件事上流露出了消极和抗拒以外的神态,“我会好好和他谈一谈的。”
第37章
后来谢景迟才知道为了出席自己的庭审,秦深缺席了一场极其重要的集团会议。
除开案件本身的私密性质,即使旁听也需要时刻保持肃静,所以途中无法使用远程会议这种折中手段。
隔壁的收购案进行到关键时刻,作为项目的话事人,秦深不能离开得太久。算上路上往返的时间,秦深在这边拢共待了一天一夜,处理了许多这段时间积压的集团业务——如果可以给每个人的时间估价的话,那么秦深的每一分每一秒后面都应该有好几个零。
在返回鸣城的前一天晚上,秦深有一个必须要赴的约会,没法继续呆在谢景迟的身边。
因为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会面,秦深只带了自己的助理和少数几个亲信便出发了。
临行前,原本在起居室里看书的谢景迟抬起头,潮湿的夕阳均匀地涂抹在他的身上,轮廓边缘亮得像是要融化在流动的、不确定的白昼之中。
他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却最终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秦深要见的人姓江名渐春,是北方运输与钢铁行业的龙头人物。
江渐春三十多崭露头角,早年的经历基本成谜。秦深拿到的资料中只写了他是个很有商业头脑、手段强硬的Alpha,用疾风雷霆一般的铁血手段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这位坐拥百亿身家的钢铁大亨在三年前以身体抱恙为由退居二线,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活跃,不如说从繁杂的集团业务中解脱出来给了他更多大展拳脚的空间。
卸任以后,江渐春在三家公司担任董事,同时还兼任数个基金会的主席。
纵观许多和江渐春同一时代的人物,当中大多不是早已破产便是在牢狱里度过自己的下半生,极少有人能够这样安度晚年。
能将早年获得庞大的财富延续到下一代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晚上七点,秦深他们准时抵达。
会面的地点很早就定了,是一家会员制的私人会所,因为审核制度极其苛刻且不接受普通散客的申请,所以在本城上流社会中口碑不错。
江渐春的人早早等在路边,秦深刚下车就有人过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