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意外,比如手术,从没想过是这个样子。
“是我带他去看的医生,父亲一次都没关心过他的伤势,我试着提过,父亲也只说他矫情,却从不认为自己有错。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注意过,那天以后,他再也没在家里弹过钢琴。”
谢景迟亲眼看着这个严肃的男人在他面前红了眼眶。
“他这辈子第一次求我,是为了那个叫谢明耀的男人。那一刻我想问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但我没有问,我知道我欠了他很多。”
“父亲会有那样的心思是我的错,如果父亲没有发现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想要偷偷亲他的话……”江敛把脸埋进手掌中,痛苦地啜泣,“我错了,我如果再忍耐一下,他就不会离开家,遇到那个叫谢明耀的男人。”
“如果他过得好,我也就认了,可谢明耀对他好吗?我看着他像飞蛾扑火一样爱上别人,愿意被那个人标记,我嫉妒得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可是杀了他有什么用,只要我是江敛,他就绝对不会和我在一起。”
面对如此痛苦的江敛,谢景迟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
“江先生,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因为我是谢明耀的小孩,所以明知道我过得不好,还没成年就被随便安排给一个素未谋面的Alpha,你们也可以心安理得把我扔在那边。”谢景迟看着他瞳孔剧烈地收缩,“如果不是那个人是秦深,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像你这样见多识广的Alpha难道想象不出来吗?”
就算法律保护未成年Omega,但始终有太阳无法照到的阴暗面。
如果那个人不是秦深,不是对他始终克制守礼的秦深……他会怎么样呢?
“不是的……”江敛下意识反驳。
“不是吗?”谢景迟稍微凑近了他,两人之间距离只有十多公分,“你可以对着我发誓,说你从来对我没有芥蒂吗?”
谢景迟的虹膜和瞳孔是一种很难得的、纯粹的黑,而眼白部分白得甚至泛着微微的蓝。那份孩子似的天真在他的身上当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种冷漠的尖锐和残忍。
明明在他们之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是江敛,但面对谢景迟的咄咄紧逼,他却只能节节败退。
“最开始那几年的话,是的,我讨厌过你,我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能接受情敌的孩子,后来的话……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江敛逃避着不敢去看他,“小迟,你真的太像他了,太像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小云没死,他还活着,还会对我笑,喊我哥哥……”
“嗯,我知道。”谢景迟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对这个人微笑,“也有人跟你一样把我错认成了江行云,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像他。”
眼看江敛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谢景迟终于肯放过他。
谢景迟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先生,你说你这么喜欢江行云,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呢?”
到家以后,谢景迟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某个人的私人物品,心跳忽然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