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迟每说一句话,身后的男人就安静一分。
渐渐的,他也不做声了,不再重复那些伤人的话语。
“对不起,我偷听了你和爷爷的对话。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就是听到了。”
就像一个漫长的、醒不来的噩梦。
他以为自己能够学着释怀,实际上他没有哪一天忘记过。
他真是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卑劣存在——为什么要在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候翻过去的旧账?为什么还要追责这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的秦深爱他不就够了吗?
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最开始秦深答应照顾他纯粹是出于同情和怜悯。
定下婚约的那一年,他那么小,甚至还没有成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他没有办法给秦深一点帮助,甚至还需要秦深反过来照顾他。
“不是你的错。”秦深的呼吸乱了,“不是。”
谢景迟想说不要安慰他,他没有这么脆弱,可是他说不出来。
重新翻开旧日的伤口比他想得还要痛,痛到他不得不靠自虐才能冷静下来。
“错的人是我。”秦深哽咽了,“先跟我回家。有关这件事,我会从头解释给你听……”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谢景迟的后颈上,秦深呢喃一样地说,“没有人比你更好。”
意识到这是什么那一刻,谢景迟睁大了眼睛。
他想要回头,但秦深把他抱得很死。
温热的湿意在他的脖颈间蔓延,几乎要把他灼伤。
“没有人比你更好,谢景迟,你不能丢下我,你接受了这样的我,就不能丢下我。”
这一刻,谢景迟内心宛如大雪过后的旷地,一片空茫。
“你可以尽情地惩罚我,这是你的权利,算我求你,不要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第74章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白日与黑夜交织的边缘地带,空白的时间被无限地扩大,所有激烈的、躁动的情绪在漫长的对峙中偃旗息鼓。
谢景迟被不安和惶恐充斥的头脑逐渐冷静。他闭了闭眼,试图和另一个人谈条件,“而且我也没有说要走。”
秦深听见了却没有动,仍旧维持着这个很有占有欲的姿势。
不合时宜的,谢景迟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曾做过一个荒诞梦境,梦里那只漂亮的成年公企鹅就是像这样,把那只需要自己照看的幼崽整个地裹在自己最软和、最温暖的腹部。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生活在南极的企鹅就好了,至少企鹅不会在爱情里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