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齐晓枫发给齐锐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但这并没有打击到他的积极性,向来玩世不恭的枫少这回跟开了挂似的百折不挠。
这礼拜赶上分局一年一度的技能考核,我平时摸枪少,最担心的还是射击这块儿,本打算下了班去训练馆练练手,临走前,杜刚又扔来一110接警的活儿。
我抗议说:“你小子有事的时候,我没少给你顶班,我这还要去练枪呢,你就不能帮我跑一趟?”
杜刚也委屈:“孟哥你还真冤枉我了,这回是报案人点名要你去的。瞧你这人气都赶上网红了,还有群众指名道姓地翻牌。”
我听着有些犯糊涂:“什么时候出警还带挑人了?什么情况报的案啊?”
“小孩失踪。”
“小孩失踪这可不是小事,赶紧转刑队啊,找我不是耽误事么?”
“可人电话里头说,你熟悉这片区,非得你去。”杜刚也觉着怪异,“要不还是我去吧,别是什么冲你来的恶作剧。”
这话让我警觉起来:“还是我去吧,‘有警必出’这口号叫了多少年了,就算是恶作剧也得确认清楚。”
报案人所在地是南西辖区里的一处高档小区。近十年来,黄江的房价像着了魔似的往上窜,打压它就反弹,调控它就走高,热议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升幅速度却依旧有增无减,大有“涨我的楼价,让你们死去吧”的架势。像我这等奋斗在一线的小民警辛苦个30年,还得跟修仙似的不吃不喝才够买套小户型。
我急匆匆地赶到案发楼,刚出电梯,一个最不想瞧见的人就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走廊里,姚一弦正悠闲地坐在一只银灰色的拉杆箱上,冲我挥手。
“你怎么才来?孩子的家长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姚一弦发着牢骚,他没穿警服,一身范思哲的立领外套把他衬得时尚光鲜。我向下瞥了一眼,忽觉那只行李箱特别眼熟,好像就是我的那只新秀丽。
姚一弦看出我的疑惑,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坐在箱子上:“怎么了?别不敢确认啊,是俞宁回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他这一消息果真令我十分振奋,我恨不得现在就拨一通电话给俞宁,问问他人在哪里,问问他干嘛要把我的行李箱当成板凳,搬上了姚一弦的屁股?
我那箱子曾在他更换家私,还没收到桌椅时,充当过吃饭用的茶几;曾在我心情暴躁时替他承受过无数拳打脚踢;曾在吵架时沦为夹心饼干,在他和我手里拖来抢去。我的箱子多好啊,至少它一心一意属于我,它不会背叛我,不像这人,善变得令我心惊。
“是么,他回来了啊?”我装作淡定,“我今晚要去练枪,看来和他碰不上面了。平时也就这样,我临时有任务从不和他打招呼,反正到家总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