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何启言跟痴了一样愣在原地。他终于没再多说什么,一个人蹒跚着走出了枪库。
这种时候,安澜的心情也必然不大好。我没敢 嗦,眼见他拿出了烟盒,立马掏出那枚他的专属打火机,凑过去给他点上。
安澜吸了几口烟,侧头端详起我来,大约是看到我脸上被他踹出来的伤痕,竟忽地一揪我的耳朵调侃说:“哎哟,孟队这本就不怎么样的小脸蛋还给我踹花了呀,那齐锐该不喜欢了吧?”
我给他揪得呲牙裂嘴,赶紧求饶:“疼疼疼……师父,有话好说,松开手先!就您这手劲,一人抵仨!”
自打何启言从枪库出来以后,就站去了安澜的宿舍楼下,从天亮站到天黑,滴水未进。他的队员们赶了过来,劝的劝、拉的拉,他却一言不发,一步不挪,铁了心地站着自虐。
然而,一般的苦肉计显然对安澜不怎么管用。下午,我接待完了浙江省厅的同行,路过宿舍,看见何启言仍站在那里。
到了夜里,老天像为考验他的诚心似的,还特意加大了难度,降下一场大雨。雨水淋湿了作战服,渗进了身体,何启言的肩伤又裂了,这回不是装的。
大伙眼见这架势,多数都猜到他必定犯了安澜的大忌讳,没人敢去求情,当炮灰。整整一个晚上,安澜别说下楼了,就连窗户也没开过一下。
到了第二天,何启言依旧站着。一天一宿下来,他就快虚脱了,昏昏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能跌倒。有人给他送去了一杯水,他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一口没喝,直接推开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临下班前,何启言那状态基本跟具僵尸无异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膝跪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终于,有人过来传话了,告诉何启言说安总让他去他的房间。
何启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获新生一般,他踉跄着爬了起来,头一件事是直奔浴室,把灰头土脸的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再接着,又有人跑来给我传话了,说是安总让我加个夜班,任务是带着他的宝贝外甥女,上外头去玩一玩……
我在安澜的宿舍门口碰上了何启言,他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发青,眼里却已没了成见,他非常诚恳地向我道歉:“孟队,这次的麻烦都是我造成的,我会一律承担。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他语落,安澜的门正巧打开了,江安琪被送了出来,何启言被拽了进去。我在快要关闭的门缝里,看到何启言被安澜扯开了衣服,摁到了墙上。随后,那扇门彻底关上了……
打入冷宫,连夜泣血,终又换得君王垂青。
我叹说何启言也是可怜可悲,合着他自己想要占尽独宠,见不得安澜雨露均沾。这人一旦要嫉妒上了,当下就能双商欠费,逮谁咬谁。
我站在门外,跟那小丫头面面相觑。我猜这门里头接下去就该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便识趣地牵起江安琪的手,朝宿舍楼外走。
到了市特门口,齐锐已经在等我了。他没想到我会牵着孩子出来,下了车,冲安琪笑笑,又问我:“安澜呢,他在忙什么?怎么把安琪交给你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