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断然没想到孟然竟已变得这般绝情,他完全不受要挟,见招拆招,应对有余。张爱英的情绪收放自如,眼睛跟水龙头一样说哭便哭,“哇”地嚎了一声,配以一把廉价眼泪:“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你真要见死不救,让他坐牢么?”
孟然沉默良久,突然轻唤了声“妈”,顿了顿才叹:“我也是你的亲儿子啊……”
张爱英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啊,你不更应该救你弟弟么?”
她话未说完,手机那头已经收了线。孟然没再往下看一眼,降下百叶窗,转身离开了窗口。
底下的杜刚心领神会,半是威胁半是宽慰,半软半强地将张爱英请上了警车,送回了市郊。
当天夜里,83号的吴瑕接到了市特孟总的一个小请求,对方想请他去打听一件传销案的办案进展。
不出半小时,吴瑕便给了回复,他心细如针,一眼便从涉案名单中看出玄机,如实告知孟然,案件由于证据不足,暂时无法送检,按程序可以给嫌疑人办理取保候审。
次日清晨,孟晃从看守所里被提了出来,黑色的铁门拉开时,阳光刺入,他看见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站在大门之外。孟晃一愣,竟有些认不出来了,门外的孟然穿着一袭深色风衣,于阳光下叼烟而立,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他亲自而来,只为对孟晃抛下一句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同一时刻,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齐则央的私生子凌天磊则被五花大绑,蒙住双眼,困在了一座烂尾楼的楼顶。
凌晨时分,这个好色的官宦子弟从酒吧里买醉而归,却在地库里遭人伏击,打晕后被运来了这里。
凌天磊清楚听到楼下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可任他如何嘶喊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过远的距离加之车流的噪音掩盖了求救,他被绑在烂尾楼里的一根水泥柱上,长久站立,双脚酸胀不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凌天磊勾勒着绑架者的身份,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死去女孩的家人,他高声呐喊,说自己愿意高额赔偿,只要他们肯放他一马,他立刻就能筹够200万现金作为补偿。
回应凌天磊的只是呼呼的风声,他安静了下来,转念一想,死者家属个个身份卑微,都是社会底层人士,就凭他们策划不了这样一场精心布局的绑架。
凌天磊思来想去,觉得在黄江地界上,只有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这样的本事和动机。他顿时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喷了一串儿,把齐锐、齐锋一同问候了个遍,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才是齐则央真正疼爱的儿子,一旦事情曝露,齐则央一定会替他做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他一通叫骂下来,除了筋疲力竭,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凌天磊渐渐惊慌失措,扯开嗓子又试图喊人,可直到把喉咙喊出了腥甜气,仍旧没有改变现状。凌天磊绝望了,被捆绑的身体近乎麻木,尽管他被蒙住了双眼,但仍能感觉到时间正在流逝。
清晨、正午、傍晚、午夜……整整过了一个昼夜,现在的凌天磊已是唇口开裂,近乎虚脱,下身绷不住,淌了一地的尿液。他终于开始哭着讨饶:“哥,哥……我跟你流着一样的血啊,你怎么能手足相残呢?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
凌天磊脸上涕泪交横,痛心疾首地哀求了许久。终于,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下一路盘旋而上,一个人慢慢走到了他跟前。凌天磊听到动静,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连呼救命。
谁料他话音方落,一只手就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冰冷而富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豁然响起:“像你这种衣冠禽兽怎么会和我流着一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