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岁的齐锐抬起了头,脸上满是义正辞严:“外公说了,这间会所是你强拆了别人的房子才盖起来的。这里的老板是个坏人,我不吃他的东西!”
稚嫩的童音恰如一柄长矛,瞬间刺穿了齐则央的面子与自尊。他当即挥下了一记耳光,却在半空中被齐锋给硬截了下来。
少年齐锋挡在了弟弟的身前,直勾勾地逼视他:“如果你要打小锐,最好先想想要怎么跟外公交待?”
那时的齐锋已经懂得了借力打力,他撂完狠话,牵起齐锐的手一并起身离席。陈向渠向来是他们的保护伞,是他们高贵身份的权威象征,是他们信赖并仰仗的真正亲人。
对于这一切,齐则央一直咬牙切齿,他很早便有了觉悟,陈家这两个小崽子是两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虽为他所生,灵魂却全然向着陈家。他们继承了他的头脑,却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思维。
冷不防间,齐则央想起了凌天磊,相比起齐锋、齐锐,他的这个老来子最为擅长的便是听话,反让他横生出一份不曾有过的舐犊之情。
一晃多年,此刻,半头银发的齐则央踱步到陈婉华的照片前方,诡异而夸张地笑了起来:“蠢啊,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女人!要不是你当年非得揭发我,说不定到了现在,你还能做着你的官太太!”
语落霎那,窗外猝然横空劈来一道闪电,极速的光亮瞬间照白了昏暗的客厅。在这一闪而逝的亮光之下,一道漆黑的人影赫然炸现在惨白的墙面上
齐则央大骇,蓦然回头:“谁?!”
闪电消失,人影也跟着没入了黑暗之中。一滴冷汗自齐则央的额上缓缓滑下,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配枪,指向眼前的一团漆黑:“别装神弄鬼,出来!”
黑暗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不知名的物什藏在黑暗中。齐则央并不信奉鬼神,但这一刻也不禁寒毛直立,他拉开了手枪套筒,谨慎地向前张望。
突然,墙上挂着的照片竟无故掉落,重重砸在了齐则央的肩上,翻转之后又拍落在地。陈婉华的那双眼睛自下望来,直勾勾、冷冰冰的。
齐则央又吼一声:“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追逼之下,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显现,一袭黑衣的孟然走进了齐则央的视线,他的脸半边暴露于微光之中,另半边又浸没于黑暗之下,显得神秘而肃穆。
眼见出现的是一个活人,齐则央不免舒了一口气,枪口却依旧对准孟然:“你是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这栋公寓有好几处安保漏洞,要想进来一点不难。”黑色帽衫下,孟然神色如常,步步向前:“我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