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讽刺般地格外明媚。
孟然登上了一辆深蓝色的奔驰房车,开车的人是齐锐,他听到孟然上了车,连头没有回一下。齐锋没带助理,他坐在孟然对面,一扬下巴算是招呼,半开玩笑说:“这车是我老婆的,我可是清廉得很啊!”
孟然也笑:“这里的别墅也是一个好朋友留给我的,光靠自己那可住不起。”
齐锋对组内成员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知道孟然有一个为他丧了命的生死之交,略一点头,没在这话题上继续停留,摸出手机,递了过去:“我儿子,可爱吧?”
孟然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小婴儿的照片。孩子正恬静地躺在婴儿床里,圆润的脸蛋儿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一张小嘴微微嘟起,好似在梦呓着什么,两只肉肉的手则蜷缩成球,摆在了小小的身体两旁。
不经意间,一股暖意正从孟然的心底缓缓升起,他忍不住用拇指揉了揉屏幕上那个可爱的小生命,问说:“孩子有名字了么?”
“原来我是让他叔叔给想一个的,但因为冠的是齐姓,小锐就不肯起了。我只得自己想,单名取了一个‘弈’字,怎么样?有深意吧?”
“博弈的弈?”孟然问。
齐锋称是,收回了手机。
弈,谓之棋局也。
孟然称赞:“这名字不俗,挺好的。”
车子突然开动了起来,“轰”一声驶出了老远,前排的齐锐一言不发,沉默地驾驶着汽车。齐锋也不说话了,阳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一明一暗,神情莫测。
一路无声地行驶了约十来分钟,齐锋终于问了孟然,他的声音很低沉,竟变得有些沙哑:“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吧?”
孟然点头:“很快,不会有太大痛苦。”
他话音一落,房车跟着猛地摇摆了一下,像是那双握方向盘的手正剧烈颤抖着。孟然握住了上方的扶手,不禁想起在工作屋开会的那个夜晚。当安澜同何启言离开后,齐锋又向齐锐确认了一遍,问他是否愿意服从老总的决定,结束陈向渠的生命。
齐锐当着孟然的面反问齐锋:“要是我不服从呢,你打算怎么办?连我也一起灭口么?”
齐锋坐在桌前,背对齐锐:“如果我们不能达成一致,南区安内组的人心就彻底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