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永昌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想起儿子姚一弦每次和他会面时,分明通过了几道安检,从未测出过随身携带有窃听设备。
难不成……他是把仪器直接植到了身体里头?
视线前方,姚一弦仍沉浸在自己的独角戏中,侃侃而谈:“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钓着安内组么?因为跟那些个会咬人的悍犬周旋,亲眼看着你们互相撕咬,势力此消彼涨,实在是很有意思啊!”
姚永昌听不下去了,他一步跨入雨中,猛的卡住了姚一弦纤细的脖子,高声怒问:“你是不是录下我跟你的对话?你的窃听器到底藏在哪里?”
姚一弦一口气没接上来,本能地挣扎了几下,用变调的嗓音回答道:“着急了么?深谋远虑的姚部长也会这么着急的一天么?”
“小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姚永昌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把姚一弦的半个身子已摁到了围栏之外。
身下的十多米处就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一旦落入便将万劫不复,可姚一弦的脸上仍毫无半点惧色,只是淡淡说道:“好啊,扔吧!只要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们之间过去的机密对话,就会立刻发送到北边那位的邮箱里。他们花这么多年,死了那么些人,想必一定很想得到这份重要证据!”
这句话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正中了姚永昌的心窝。他用力一拉,又把姚一弦强行拽回了甲板,劈手扇去两记耳光:“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姚一弦踉跄着站稳了,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冷笑着反问:“你终于想起来了么,原来你还有过亲生儿子啊?”
顾源和几名警卫员想要围上前来,被姚永昌挥手制止。他克制住想要当众鞭打姚一弦的冲动,重新恢复了谈话:“一旦我死了,整个姚家彻底垮台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们一样也会处决了你!”
类似的对话在姚一弦脑海中不知上演过多少遍,这时的他举重若轻,语气坦然:“要不是为了彻底搞垮你,我根本不屑活到今天。”
姚永昌忽然想到了一桩最为重要的事,又追问道:“我送去黄江验证的那枚芯片,里面的公式难道说是假的?”
“错!”姚一弦再度放声大笑,“那枚芯片恰恰就是真的!齐锐死前说出的第二个位置,放的不过是复制芯片又一个复制版。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他设下了一个连环套,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一旦你启动了芯片测试,也就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安内组就要大获全胜了!”
姚永昌的瞳孔应言一缩,脑海中无数的碎片正不断凝合,如走马灯一般接连浮现。
原来,这场弥天大局早在津沽核爆之后,就有人在默默地编织,静静地等待;原来,结局早在多年前的那朵惊天巨云中就已揭晓了胜负。他耗尽了前半生的人脉和资源,苦心营建起来的核弹堡垒,在倾塌化灰的那一刻,自己就注定了要变成一只瓮中之鳖。
原本的机密数据在津沽的大爆炸中统统化作了齑粉;原先的核心专家也遭到北区安内组的秘密逮捕。姚永昌无法坐视自己的毕生成果就这样被对手逐步解析,占为己有,他必须要夺回那一串属于他的权力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