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法想象现在对面的游霄在想什么,是觉得他厚脸皮,还是觉得他惹人厌,又或者想要直接挂掉电话。
其实最开始,在何觅的设想中,游霄会痛骂他一顿,骂他痴心妄想自私自利。但游霄远比他想象的要冷静得多,冷静得让何觅都觉得,他确实已经放下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何觅抹了抹眼睛,继续等待游霄的回答。这次可能过了半分钟,他听见游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对他说:“你要怎么见我?等我下一个假期回国吗?”
“我过去找你。”何觅的声音因为心虚而压低。
游霄说:“何觅,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成天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当然,你的腿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你,但是你就算过来了我也不会见你。”他加重声音说,“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很好,我不想再被你影响了。”
电话那头的噪音忽然变大了,何觅听到有人靠近了电话,笑着和游霄说话。对面语速很快,他的英语听力不怎么好,只能勉强听出来几个关键词,似乎在说游霄打电话太严肃,是不是碰到什么问题。游霄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了,双方又谈了几句话,何觅提心吊胆着游霄是不是不打算继续了,但电话始终没有被挂断。
忽然之间,他从那个人的口中捕捉到“night club”,心提了一下。
“你现在有事要做吗?”何觅问他。
游霄和朋友谈完了,才回答他:“对。”他说了何觅不敢问出的话,“朋友邀请我去夜店,没空和你说了。”
“……”何觅干涩地说,“对不起。”
游霄最后向他说:“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不是不能见你,但我希望那是几年后,我和你都放下了之后。”
电话挂断了,何觅从角落站起身,两条腿都蹲得有点麻。他休息了一会儿,背着包走出机场,迎面而来的夹雪的风扑得他面上发疼,他急忙低下头,拉高围巾,艰难地向前走去。
他叫了的士,用不太通顺的英语告诉司机目的地,为了不出错,还将自己的地图拿出来给他看。司机是个口音很重的中年人,笑着调侃他准备充分,何觅对他说谢谢,靠在椅背上休息。
游霄住的是独栋别墅,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目的地。
何觅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是眼前的房子。他在照片里看过很多次,如今终于亲身来到了这里。
雪一刻不停地下着,天也完全暗了下来,风变得张狂,在路上掀起呼呼的风声。何觅靠着院子的墙,就立在那儿,纵使衣服穿得很厚,也还是被这寒意侵蚀了身体。他虽然带了食物,但没怎么吃,现在也没有吃的欲望。距离上一次进餐的时间有点长,然而他却丝毫不感到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