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头晕目眩。
许竞珩抱住他的腰,焦急道:“起来格予,我们去医院。”
唐格予眼神涣散,无法在一个地方定焦,也看不清许竞珩的脸。
许竞珩看他这样子心里疼得要命,“格予,很难受是不是?”
“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打针了很快就能好!”
“来,抬手,让我撑着你。”
“你好烫啊格予……”
“格予,靠在我身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扶不起来……”
唐格予听着许竞珩的这些话,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前几年他每次换季发烧晕乎地躺在床上受折磨时,总是会出现幻觉,总是会看见许竞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要带他去打针。
可每当他颤抖无力地伸出手想拉许竞珩,想碰一碰许竞珩时,许竞珩都变得透明起来,然后慢慢消失。
而此时,他被许竞珩扶起来,整个人贴在许竞珩身上时,他摸着许竞珩的手,感受着许竞珩的体温、呼吸和心跳,感受到了真实。
这一切终于不再是幻觉,许竞珩终于不会再消失。
唐格予配合着许竞珩站起来,又抬手搭在许竞珩肩膀上,让许竞珩把他扶了出去。
再睁开开眼睛时,唐格予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针,而许竞珩在他旁边趴着睡。
他抬眼一看,瓶子里的药已经没有了,他叫了护士进来拔针。
看着熟睡的许竞珩,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的他换季发烧时,许竞珩一路搂着他走到了校门外不远处的诊所,而那时的他睁眼时,看到的也是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的许竞珩。
从那时到现在,时间过去很久,许多都变了,但也有许多没变。
只是他生命中有几年的时光里没有许竞珩而已。
护士帮他拔了针,略带轻视地撇了眼许竞珩,唐格予笑了笑,也没说话。
多年前,诊所里的那个姐姐也是这样看许竞珩的,而他也是这样笑的。
护士出去后,唐格予轻轻撑坐起来,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许竞珩后颈。
许竞珩很瘦,真的很瘦,唐格予越摸越心疼,逃避般地把手移动到许竞珩脸上。
从前他轻轻一捏就能捏起许竞珩脸上的肉,还能弹着玩,可现在竟然要捏好几次才能捏起肉来,而且没有以前的那种肉乎乎的手感了,只是滑腻。
唐格予收回手靠在床上,抬起下巴盯着天花板,许久后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有如释重负地轻松。
他这时才清醒地感受到,许竞珩真的在他身边陪着他。
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在吵架,这动静把许竞珩吵醒了。他睁眼时还有些迷糊,抬头一看唐格予在旁边坐着,很自然地笑了,“予哥,你怎么醒了?”
唐格予摇了摇手背,“打完针就醒了。”
“哦……”许竞珩坐直了身子,看着唐格予手上的白色贴布,有些自责地轻问:“什么时候打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