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接回零钱,他知道这个老板,是他高中一个同学的爸爸,那个同学叫张扬,现在好像就在县里的银行工作。

他回来这么久,好像都没有怎么联系以前的同学和朋友。

江澈把钱随意的塞进口袋里,道:“张叔,你有话就说吧。”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是我就提醒你一句,有什么事情多为你爸妈想想。你以后是要出去的,肯定不会在秋水镇里生活,但你爸妈呢?叔知道你有能力带他们出去,可是他们出去后能适应吗?最后还不是要在家里。现在镇上都怎么说你家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爸妈以后难道还不和其他人往来了?”

老板的话糙理不糙。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无奈,既然在这个镇上生活,就不可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很多事情都要顾及。

江澈以后会离开秋水镇,他的事业他的生活都不允许他一直留在秋水镇,那么镇上的留言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江爸爸和江妈妈不一样,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了,你让他们晚年去其他地方生活,他们未必肯出去。

喜欢男人的事情,毕竟是江澈自己一个人的事,上升不到父母身上,其他人或许还会同情他父母,生了这么一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可是江涛这件事不一样,别人不管法律如何,在他们看来,江澈和江涛是一家人,是血脉相连的人,没有赶尽杀绝的道理。或许刚开始江涛和吴春凤或许是错的,可是现在不是被关进去拘留了几天了吗?该受的惩罚已经受了,到时候给江澈把钱赔了就是了。

江澈要还是要江涛和吴春凤坐牢,而江书海和钟幼妹不拦着,别人就会像现在这样说他们,没良心都是骂的轻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没了。

一家人。

这三个字有时候是可以温暖人心的存在,可大多时候却是限制行动,让人无法随心所欲的存在。

江澈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

他心中本有一把火,然而现实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把那把火给熄灭了。

他可以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他在意他爸妈。

他一房间,孟叔煜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江澈摇摇头,一把把自己摔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大多数时候孟叔煜是听不到外面的流言的,毕竟对方说的是方言,而这边的方言的语调好普通话完全是南辕北辙的存在,他十句里能听懂一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孟叔煜却可以通过那些人的表情隐约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江澈的后背,温声问他,“是不是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话了?”

江澈没有回答。

房间里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澈的声音才闷闷地传来,“要不算了吧。”

孟叔煜马上就理解了江澈的意思,他顺势躺了下去,转头去看把脸闷在枕头里的江澈,“你不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