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斜了一眼旁边的衡烨,只得硬着头皮跟江爱芸点头问好。
江爱芸笑容璀璨,举止得体:“这票可真太难买了,衡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多谢你俩。”
徐明海开始满嘴跑火车:“是难,所以果子跟这儿蹲了好几天,一连找了好几个黄牛才买着的。对吧,果子?”
“嗯……”秋实无奈应道。
“辛苦你啦!”江爱芸踮起脚来伸手拍了拍秋实肩,又跟徐明海说,“真嫉妒你,我要是也有果子这么个弟弟就好了。”
听话听音儿,徐明海觉得“弟弟”这词可不像什么好兆头。他咳嗽一声,赶紧说:“那咱进去吧,没几分钟了。”
一行人随着人潮进入放映厅后,徐明海排兵,衡烨布阵。最后愣是从左到右摆出了一个徐明海,江爱芸,秋实,衡烨的阵型来。彻底打碎了青春期少年想偷摸谈恋爱的一厢情愿。
秋实揣着一肚子莫名其妙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逐渐暗了下来。
在一片莹润的黑色中,坐在最外侧的衡烨压低了声音凑在秋实耳边问:“你生气啦?”
半晌秋实才搭茬:“这算什么?”
“算咱俩第一次看电影。”衡烨语气诚恳,态度卑微,”你别忘了,行吗?”
秋实听了心头不禁一酸,可没想到下一秒衡烨就蹬鼻子上脸,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
秋实在黑暗中瞪他,用力挣扎。可对方却死都不放直到弄出声响,惹得前排有人回头看来,秋实才无奈放弃。
荧幕陡然亮起,只见有人步履阑珊走来。字幕标注:一九七七年。一段隐晦不明的对话后,画面转眼来到了一九二四年的北平城。
于是,在一九九三年的七月二十八日,北京的观众坐在电影院里第一次看到了小豆子、豆子娘、小石头、小癞子、张公公、段小楼、菊仙、袁四爷……
他们看见水葱似的豆子在漫天大雪中被当娘的剁去了第六根指头。一个异种,当个凡俗人的福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