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渊进门时,一下就闻到了空气中辣椒的香气,饥饿感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他来到客厅,听见开门声的薛池已经自觉地跑去了楼上的客房,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颜凉一个人,他还穿着先前的围裙,端着一碗白粥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电视里播放着老电影,是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鸿雪剑》,身陷仇恨的剑客用长剑划开了仇人的喉咙,飞溅的鲜血落在他略显茫然的脸上。
那是空洞且麻木不仁的,就像是死意已决的人,在马上窒息而死的边缘,被人割断了绳索。
“回来了?”颜凉在这时转过头来,他的脸上还带着点儿病态的苍白,头发比以前长了,这会儿用皮筋扎成了一个小辫,垂在颈脖间。
秦渊的目光落在那张被粥水湿润过的嘴唇上,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些。
“我做了水煮肉片。”颜凉放下空掉的粥碗,缓缓站起身来,经历了这几天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些低烧未退,眼神有点迷蒙。
颜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笑了一下:“薛医生不让我下床走动,我闲着无聊,就躺在床上看菜谱……这还是我第一次挑战川菜,你尝尝味道,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可以告诉我。”
青年的嗓音十分轻柔,像一股扑面而来的春风,一下子抚平了大少爷支棱起来的毛发,就连来时的愤怒都春风化雨,被对方一口气吹散了。
他迷迷瞪瞪的走到餐桌前,看着对方盛饭时修长的背影,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前天发生的不愉快,好像他们还是从前那样。
可下一秒,当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辣子滚着花椒的微麻,刺激着舌尖传来轻微的烧灼感。秦渊“嘶”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自己基本不吃辣。
于是眼前这道满是红色的美味佳肴就成了最致命的毒药,他愤然起身,掀翻了桌子,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而颜凉恰到好处的退了一步,避开了那飞溅的油花,他垂头看着辛苦了一晚上的菜肴化作一滩难以收拾的垃圾,泼洒的红油凝在地毯的表面,像是新鲜泼上去的血。
耳畔,是秦渊喑哑的低吼,一字一顿,带着嘶嘶地腥气:“我、不、是、他。”
颜凉“嗯”了一声,缓缓地弯下腰来,去拣那破碎瓷片,“我知道,你是秦渊。”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笑了一下,垂落下来的发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削尖的下巴。
“大少爷之前的“教训”,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呢,您不用一直重复的。”
何况……宁曦也不喜欢吃辣。
颜凉心中如此想着,手指在不经意间划破了一道,流出来的血液沾染上红油,疼痛密密麻麻地袭上,他抽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秦渊捏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