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我怎么可能怪你,我是那么的喜欢你……甚至可以为了你压抑这份喜欢。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宁曦的那种有话直说的爽快早就被时光消磨的一点儿都不剩了,如今他逼着自己天真、逼着自己阳光灿烂,内心的煎熬也只有自己明白……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希望颜凉知道。
“我们……我们还有机会的。”话到了最后,秦渊总算憋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至于过去的事情,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我说给你听好不好?”他又小心翼翼地、重复地问了一遍,“只要你想知道。”
颜凉抬起头来,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深邃,有很快,他弯起眼梢,露出一个温柔且随和的笑。
他说:“好。”
……
于是秦渊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诉说着自己是怎样被秦家带走,又怎样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是埋在他心中最深、也最沉重的伤疤——可是如果颜凉想知道,他就愿意亲手将其揭开。
“……其实一开始,我是没打算妥协的。”秦渊说这话时,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苹果。他似乎就跟这件事杠上了,今天来时专门提了个果篮,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转动着刀刃。
苹果皮断断续续的落入垃圾桶里,却比先前好上许多,至少果皮上附着的果肉变薄了。
大少爷专心致志地顶着手里的活儿,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知道的,人年轻的时候总有些……嗯,异想天开,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又或是等的到人来救。”
“但很可惜的是,我没有撑住。”他跳过了那些不忍回忆的画面,捡着重点说:“后来、后来我妥协了,我说我可以配合你们。但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去TM的吧,老子这叫虚与委蛇,是聪明人的选择……”
——而天真的结果也自然很惨烈。
秦渊的手一抖,苹果皮再次断了,这一次比先前要更长,落进垃圾桶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点儿声音。
“后来我去上学,”他又换了个开头,“学校是……反正比之前的要好,左右都是有钱人。那时候我……生了一场病,脑袋可能不太清醒吧,就被带歪了。”
“但是后来——后来我清醒了,也就慢慢变回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秦渊挺直了背,却仍旧不掩心虚,因为他知道只要经历了这些,自己就不再是那个宁曦……可他仍然不死心的想要遮掩一下。
于是有点儿艰难的,秦渊露出一个私下锻炼过许多次的笑容,好像只要他这么笑了,一切就还能回到过去。
颜凉沉默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伤感,有惆怅,亦有心疼。
他抬起手掌,摇摇晃晃的落在对方头上,秦渊特地低下头来,用发顶蹭着对方的掌心。
他听到颜凉说:“我相信你。”的那一刻,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好像是这么多年的不甘与委屈,在此刻终于有人可以倾诉。
……可秦渊到底没有哭,他只是双眼微红,声音里带着些哽咽:“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