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故意拖长的语调,听在我耳里居然带着丝惹人遐想的暧昧。
他两手插在我发里搓揉,胰子泛出的泡沫沙沙作响。他的手法笨拙,老是会扯到发根。我忍着不喊疼,不想打扰这令我心中生出万般柔情的画面。他用勺子将热水从头顶缓缓淋下,我弓身搓发,嘴角弯弯。想起十多年前周润发做的洗发水广告。充满中年魅力的他为一个长发女孩也是这般淋水。细长的水流如串珠,顺着女孩黑泽的长发滑落,这个场景在我心中定格,成为永恒。
“你也进来吧……”洗完头发,对着已经沾湿半边袍子的他嗫嚅,“不然,水很快会冷……”
幸好水的热气把我的脸红遮掩了,不过我相信,他的脸绝对比我更红。所以,当他坐进来还没坐稳时,我恶作剧地将水泼到他脸上。看他一脸狼狈地甩水,我咯咯地笑开了怀。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以为他要报复,我将两臂挡在脸前。却听得他温和的声音柔润地响起:“别闹……”
他的脸上还淌着水珠,缓缓汇聚到削尖下巴,流过发青的胡茬,随着呼吸的起伏,滴到胸膛上。眼光顺势往下滑,及半胸的水漾出细密波纹。水下,麦色肌肤隐隐泛出灿灿光泽……
费劲地咽一下嗓子,眼睛忍不住在他身上滴溜:“你的手可以浸水么?”
“嗯,已经无碍了。”他抬手看了看已经愈合的伤口,半垂下眼帘,闷闷地出声,“转过身,给你擦背。”
“可以明天再回去么?”云收潮退,气息渐稳。慵懒地依在他精瘦的肩上,圈着他优雅的颈项。实在舍不得中断这份柔情蜜意。
“当然可以。”他帮我把被角掖好,柔声说,“李暠本说可让我们一直住下去。不过这样并不妥当,所以罗什只要了一日。”
“一日已经足够了。”我满意地在他肩上噌着,“我们有责任照顾家中两百多人。不过,今天就暂且忘了这些。无论什么责任,我都希望明天一早再去思考。现在,是我们的两人世界……”
明亮的笑一直浮在嘴角,为我拂开额头汗湿的碎发,在我耳边轻语:“好……”
甜腻地拥着我躺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把丢在床尾的衣服拿过,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来。我认出,那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当年我送给他的玛瑙臂珠。
“今年没有钱送你生日礼物,只好自己做了。”
他把珠子递到我面前,这才看出原本在我手腕上要绕两圈的珠子,已经变成了独立两串。拿起其中更小的一串,他帮我戴上,又将更大一些的戴在自己手上。突然回想起成亲前我冒充晓宣时,他在弗沙提婆营帐中把臂珠戴到我手上。那时他看着对我来说太大的珠子,曾经说过日后要改成两串。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
“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鼻子有些酸意。转着手腕,欣喜地看着这串晶莹的珠子。似乎有字,仔细打量,原来在红润的珠子上刻了几个汉字。辨认一下,是七个儒雅的字体——“不负如来不负卿”!
猛地抬头,他正用温柔似水的眼神将我包容住。
“我的这串也同样刻了这句: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抬起手腕,对着我晃动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感慨地摇头,“很多次想抵当掉,终是舍不得啊。”
“你……”不置信地仔细看上面的字,疑惑地问,“这玛瑙质地坚硬,你如何刻上这些字的?”
他微笑一下:“本想自己刻。费了许多力气,非但没刻上,反倒把手给割了。”
原来他手上的伤是这样来的!不争气的泪一下子涌出,捧着他的手贴到心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并无大碍。”他温润地笑笑,“实在无法了,便通过李暠找到一位玉匠。是用玉匠的金刚钻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