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微醺,半眯着眼傻笑,娇憨可人。
江既明眼却是一暗,伸手拿过小酒杯,呛人的酒味扑鼻,抬眼看她:“什么时候喝的?”
“刚才啊。”又见他脸色不好,补充:“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气氛陷入沉默。
宋昉眼睛眨巴眨巴,几秒后双臂抱住他的胳膊,又是吃吃的笑不说话。
江既明垂眼看她,目光恰好落在她的鼻梁上。一如初次见面,仍然发光。只是这时他已知道了这是高光的作用。
“你明天又会头疼。”
上次在l市也是这样,虽然只喝了一点,但第二天头晕恶心,打电话和他说多不舒服多不舒服。
她不以为意,挥挥手,好大方,“没关系,今天开心嘛,就喝点啊。”又低着声,悄悄嗫喏一句:“头疼是明天的事。”
现在开心就好了,明天头疼是明天宋昉的事。
江既明真是服了她,气的连脾气都没了。
靠着他胳膊的人还在嘀嘀咕咕在说什么。江既明没认真听,默默将酒杯放到她勾不到的位置,餐桌的转盘也转,白色酒瓶转到他们的对面。
那只小手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伸上来的,抓住他衣领边,猛地一扯,“喂,你听我说啊。”
江既明无奈,“你说。”
宋昉:“刚才比赛,你丝血逃脱的那一次,我在台下超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挑眉,“你能看懂比赛?”
宋昉噎了下,小拳拳捶他胸口,“看不懂就不允许我有紧张的心情了?”
他失笑,“允许。”
宋昉酒量不好,喝点点就上头,但好在她酒品不错,醉了就犯困,安安静静阖着眼靠着他休息。
他偏头看她。
明亮的灯光下,颊边的两团酡红显眼。
今天倒是没有给他弹琴了。
……
宋昉喝醉,江既明没在酒楼多呆,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她离开。
酒楼离酒店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只是他身上背着个醉鬼,于是脚步慢慢又慢慢,几分钟拖成了十几分钟才走完。
临到酒店的时候,醉鬼揉着睁开惺忪的眼,醒了。半梦半醒之间开口:“恩?这是在哪儿啊?”
江既明回她:“到酒店了。”
四月的微风拂面,春日的尾巴扫不去醉意。冷风灌入,宋昉缩缩脖子,一张面转个边,贴在他的肩胛骨上。
“酒店?”背上的人疑惑的重复句,几秒后嘤咛:“那我继续睡了噢。”
……把他当人肉车夫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睡吧。”
宋昉轻轻恩了声,环着他脖颈的手又紧了紧。
走了几步,兀地,耳边的响起软软声音:“十六楼先生,我想要你的微信。”也不知道是说梦话还是醉鬼在怀缅从前。
他竟又无聊到配合醉鬼,问:“你是因为喜欢我的手才想要我微信?”
“恩,是的。”顿了下,又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到底是不是?”
“其实都有。”她蹭着他肩,声音细细柔柔:“但我想,我应该是更喜欢你一些。”
他的手很撩人。
但他似乎比他的手更撩人。
回答过关。
a神的心情很不错,双眉挑起,勾勾唇角,赢冠军都未见他有这么开心。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醉鬼分不清现实和梦,半耷拉着眼皮说:“我还是第一次问人要微信,a神你给个面子嘛。”又委委屈屈地,“等会儿狼人杀完你就要走了——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你。”
原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在lc俱乐部狼人杀的那一次。
街边路灯点亮一隅,男人背着女人缓缓步行。时间都放慢脚步。
“我不走,等会儿狼人杀完还要去吃宵夜。”
“……恩?吃宵夜?不对啊,宛宛明明说过你不喜欢参加这种聚餐活动的。”
他侧过头,对上她因醉意而迷离的眼,“因为你在我才去的。”
“因为,因为我在?”她有些懵。这个信息量巨大,她这混沌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恩。”
□□在脑中爆炸。
‘轰’的声,蘑菇云升天,将一切炸成空白。
她喃喃:“我,我这是在做梦吧。”
他轻笑一声,“算是吧。”
“嘁——我就知道啦。”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未几,又再次说:“那记住了噢,等会儿把微信给我。”
软软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深深浅浅喷在他的脖颈。他身体一僵,喉头有些发紧。
“好,”他长呼一口气到底,平息杂念。良久哑声说,“等会儿给你。”
……
窗外的月光并不亮眼,打在宋昉的脸上,却唤醒了浅眠的她。睁开眼,屋内关了灯漆黑,落地窗前银光片片,纱窗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头隐隐发疼,她没忍住轻轻‘嘶’了声。
江既明本就没睡着,这会儿听见身旁的声音,直起身来,
将床头柜的灯摁亮,“怎么了。”
宋昉捂着后脑勺,抿唇,“我头疼。”
一听这话儿,他眉眼都冷了下来。“头疼不是明天的事么,怎么今天就疼了?”
宋昉也慢慢想起自己那滑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