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开着车,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她们怎么跟你说这个?”
“我问的。”萧忱的视线落向他的腿,“是很严重的伤吗?治不好吗?我平时看你也没看出来腿脚有什么不便啊?”
他的语气有些慌乱,不似平常那般从容镇静,余英无奈一笑:“那帮小丫头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不严重,好多年前受的伤了,枪伤,但因为伤到骨头了,所以治好了也很难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所以……没办法再当警察了?”
余英沉默片刻,很郑重地点了下头:“嗯。”
萧忱想问他会不会觉得遗憾,可这个问题似乎很多余。
余英缓缓道出过往:“当时跟我妈闹了很久,她怕我将来落个残疾,非逼着我把派出所的工作也给辞了。”
他妈那样一个有教养的开明女性,平时连提着嗓门说话的情况都很少,结果在余英旧伤复发住院的那天,歇斯底里地逼他辞职。
我不想每一刻都在担惊受怕,不想时时刻刻担心我的儿子下半生可能落下残疾,我不要他出生入死为人民服务,我要他好好地,健康地活着。——
这是他妈当初站在病床前,面对着他泪流满面说下的话。
余英沉沉地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我妈哭成那样,其实我当时调到派出所里当片警她就不是很同意,但她还是由着我了。”
“那一次旧伤复发确实是把她吓着了。”余英当年腿部中枪的时候,人差点没了,那段时间他妈整个人精神都很脆弱,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精致太太,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余英目光幽深地望着前方:“不舍得再让她担惊受怕了。”
萧忱无法想象,一个在刀光剑影,甚至是枪林弹雨中经历过生死的战士,怎么能甘心脱下警服,囿于一间小小的花艺工作室呢,这其中道不尽的不甘与无可奈何,又与何人说。
身旁的人久久不语,余英转过头,发现萧忱脸上一片阴沉,英气的眉宇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