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气碰得好,云层稀薄,清朗透彻,海天交接尽头处浮现一道白线,又在其中隐隐破出金光。
我将帐篷帘撩开高了些,让光线完全透进来,低声,“好看么。”
他更贴过一点来,嘴唇软软蹭过我耳侧,“好看。”
我偏过头,垂眼看他。他弯着眼睛直直望我,下巴抵在我胳膊上,瞳孔里映着一点亮色,笑得可甜。
呼吸一滞。我捏着他下巴,掰过脸去,“看那边。”
他左右晃了几下身子,抱着我胳膊蹭蹭,去看日出那里。脸上浮现几分惊赞,轮廓间打上一层朦胧暖光。
唐稚平日里不怎么熬大夜,下午跟晚上体力消耗得又多,看了不多时,很快臂侧身躯愈发沉重,呼吸也渐渐再次趋于平稳。
半轮暖色从海平线浮出,辉映出一整片璀璨镜面。扑面气流轻柔,逐渐填充温度。我简单收拾了东西起身,拉起唐稚胳膊,往腰间一托负在背上,往住处方向回去。
他趴在我背上,睡得沉,脸侧无意识蹭了蹭,含混不清咕哝几句,光听清中间叫了一句“哥哥”。
沙滩留下一行蜿蜒脚印,不知名的鸟啼偶尔响起在清晨林间。转过来踏上人行路,不出几十步就是小镇路标。渐明天色里,棕榈树丛后露出半截黄墙红瓦的教堂,穹顶尖上零星落着几只白鸽。
静态画面被突兀敲碎,沉睡中唤起生机。
震动自建筑顶端传来,白鸽惊起四散纷飞,清越钟声悠扬绵长,荡开在碧波苍穹间。
我停下脚步,顿了顿,侧过脸垂眼看他。
重量沉甸甸的。闭着眼,呼吸平稳,神色安柔详和,睫毛在白皙眼睑处垂下一小片阴影。
那瞬间天地倏忽淡褪远去,万籁寂静,钟声肃穆。
我略微偏头,亲上他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