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声音更小了:“这是我妈妈……”
“叫丁阿姨就行。”丁俪伸出手,“你好啊。”
出于礼貌,奚山和她握了一下。对方养尊处优,手上一点干活留下的痕迹都没有,十指不沾阳春水,与白小宛全然不同。
他叫了一声“丁阿姨”,见池念还在尴尬,索性大大方方地:“我叫奚山。”
“听说了,我们家宝宝兜不住秘密——久仰。”丁俪抿着唇笑,她似乎很无所谓这段爱情,也许是宽容,也许根本不把奚山放在眼中。
池念一拉她的衣角,试图阻止丁俪更多阴阳怪气。可效果有限,他只得转过头,匆促地朝奚山解释:“奚哥,她也是刚到……”
奚山心里有数,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我订好酒店了。”丁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走在了两个人前面,“本来有人来接的,但这不是刚好吗?宝宝,你有没有车呀?”
池念犹豫一拍:“开了车,但是……”
“我送您。”奚山说。
他话音刚落,池念立刻交出车钥匙,然后一闪身,挨在奚山身边。旗帜鲜明,让他得到不少安慰。
丁俪大约雷厉风行惯了,哪怕不知道车停在哪儿,也踩着高跟鞋走在他们的前面直接往停车场去。她在,奚山不太敢和池念亲密,宛如他们刚牵手,会立刻被对方发现逮个正着——其实逮个正着也没什么,但奚山不想让池念陷入尴尬。
才刚压下拥抱池念、亲吻他的冲动,抄在冲锋衣兜里的手被隔着布料戳了戳。
奚山侧过头,池念目不斜视,抿着唇,用几乎淹没在机场嘈杂的音量说:“我真不知道她要来……”
“行啦。”奚山安慰似的,手肘一碰池念的胳膊。
“回头跟你说吧。”池念闷闷不乐。
他动作不能太大了,只得用胳膊肘碰一碰池念,让人放宽心。
对奚山而言,见到丁俪,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刚确定,没有迎来稳定过渡期,他就被迫将一个不怎么整齐的自己暴露在丁俪面前,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省去了彼此装腔作势的程序。
重庆冬日,夜晚漫长又湿润。
黑色丰田大约不是丁俪坐惯的车型,她在后排四下扫了一眼,拿起宜家鲨鱼垫在腰后,勉强维持住了脸色。这副表情与肢体语言,奚山从后视镜看了个大概,他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会儿全没了。
丁俪来者不善,浑身上下都透着对儿子这段“恋情”的不满意,恐怕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评价。
池念在副驾驶也感受到车内几乎冷凝的气氛,他干笑两声,不顾被安全带捆着,抓住座椅往后探身:“妈,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