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当服务生时不时便会遇上那些手脚不规不拒的家伙,他们总是在向明秋上菜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乱摸。
他曾因此和那些家伙发生过争执,结果对方还理直气壮地找经理投诉他,经理为了息事宁人,每次都让他向客人哈腰道歉,可明明错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后来他到沐足城里当技师,见识到更多形形色色,明目张胆的客人。
有人一上来就问他提不提供额外服务,也有老板悄悄给他塞名片,让他考虑一下要不要给自己当情人。
他委婉地拒绝了对方提出的要求,对方不死心,时常以按摩的名义到沐足城找他。
三番四次的拒绝,令对方恼怒成羞,指着他的鼻子翻脸大骂,闹得沐足城人尽皆知。
祸不单行,毫无防人之心的他甚至差点被自以为是姐妹的人妖给侵犯。
......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倒霉的人总是他,为什么夜晚总是那么的漫长,为什么债务总是永远都难以偿还......
他想不明白。
刹时间,他有感而发,轻声道了一句:“生活好累啊......”
当这句话从嘴里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时,他的眼眶不自觉地噙满了泪水。
液体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脖子上。
段焱先是看见那刚张贴上的创可贴湿了一角,而后又听见头套底下传来吸鼻子的声音,顿时有些懵。
“你......你怎么了?”
向明秋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摇头,并不情愿做任何解释,努力用带笑的腔调说:“没事,突然感慨而已。”
段焱不予理会:“公平起见,我跟你说了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你也得告诉我你的事情。”
向明秋不吭声,偷偷地轻吸一下鼻子。
“咱两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后没准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今儿咱两就相互充当彼此的垃圾桶,有什么苦恼烦心的事情尽管吐诉出来,就算不能得到解决,至少也能短暂地爽一爽。”
风不动了,鸟也不鸣了,四下再度恢复了安静。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揣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向明秋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妈不在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她走了时候,家里的几十万债款必须由我来偿还。
“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生病了,需要大量的钱来医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生活真的太累了。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可能快撑不下去了......”
段焱安静地听他在说。
他摸了摸裤兜,找来最后一根香烟,衔在嘴里,手里举着打火机,直到过滤嘴被咬出牙印子了,还久久没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