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现成的医疗车,上面酒精喷剂针镊纱布一应俱全。
穆南城慢条斯理地,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清理宋萧然掌心干涸的血迹,酒精味混着血腥味弥散开来,宋萧然身体虚弱,闻到这个味道,一阵干呕。
穆南城凉凉地瞥他一眼:“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会以为你怀孕了。”
宋萧然下意识蜷了下手心,被他拍打了一下:“别动。”
这一下力道很足,宋萧然眉头一蹙,穆南城换了块干净的酒精棉,紧紧按压在他的伤口上,倒像是故意要弄疼他似的,宋萧然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原来你也知道疼,”穆南城似笑非笑的,“我还当你是铜皮铁骨。”
宋萧然不明白穆南城的用意,只沉默地与他对视。
好在穆南城没有折腾宋萧然很久,清理完伤口,他耐心极好地用纱布给他把掌心包扎好,一圈一圈地裹着,直到最后才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伤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伤在右手心,签字的时候,就很不方便了。”
宋萧然明白了,他垂下眼睫,用手背抵着唇又轻咳了几声,清冽的声音如冰似雪:
“您不用担心,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好了。”
一个星期后,傅予行过完头七,他会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
穆南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多逗留。
宋萧然继续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
傅予行确诊血癌后,凡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去医院做了骨髓配比,其他人其实都是多此一举,表个心意罢了,因为傅予行血型罕见,与他血型相同的唯有穆南城。
穆南城的父亲是傅太太的表叔,隔了很远的亲戚,却还是有一丝血脉牵连的。
然而彼时穆南城在M国避而不见,傅家主和傅太太多次寻他都被穆老太太挡了回去,老人家话说得直白,先不说骨髓配比几率低,真要是配成功了,穆南城这样的血型上了手术台,那跟要她老婆子的命没两样。
穆老太太年轻守寡,看尽世情冷暖,除了儿子她对其他什么都不看重,诱之以利晓之以情,对她统统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