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喝吗?”
萧然晃了晃脑袋,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要灌我酒?”
大脑转动得很缓慢,眼前的人影模糊,但他还知道这人是穆南城,萧然本能地对他有防备,竟是毫无顾忌地就这么问了出来。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喝,”穆南城又给他倒了一杯,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咬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却又极重,“你想哭,想撒野,想发疯,但是你知道现在没人纵着你了,傅予行死了,宋枢衡被你气得现在还在墓园里淋雨,你很难过,不能跟傅予行一起死,活着要报仇,就势必会伤害到宋枢衡。”
“你到现在没能好好哭一次,这酒,现在正配你。”
萧然怔忡着,他的眼睛酸得不行,睫毛慢慢洇湿了,他拍着桌子,晃着脑袋不满地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坏?”穆南城的嘴角一点点勾起,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话,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你明明恨我。你恨我为什么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你恨我不安好心,你在想我除了要宋傅两家的股份,一定还有更大的企图,让我猜猜你想的是什么?”
萧然的头真的晕了,眼前有许多个冷锐如刀的男人的面孔在晃动,他们从各个角度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盯着他,那些目光像是要把他剖开他,把他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解析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的警钟尖锐地响起,穆南城的声音不疾不徐,在他的耳边叩击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钉进他的脑海里,
“你一直在揣度我要跟你结婚的用意,不会是爱情,你不会相信那个,你以为是什么呢?你以为我在拿你做筏子,把宋家傅家,把南江的世家都搞得鸡犬不宁一网打尽才好,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宋枢衡对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在MSS那里记了名的顶级黑客,萧然,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呢?查到我是怎样白手起家,查到我的创始资金从哪里来,查到我做过多少双手染血的事,查到我赚了多少黑心的钱?跟这样一个我结婚,你怕过吗?与虎谋皮,你想过反悔吗?”
“不,你不想反悔,如果傅予行活着,你才会反悔,哪怕你杀了我,你都会反抗到底。你如今怎么会反悔呢?你根本没再把自己当一个活人,你只当自己是一个工具,用以报复关家的工具,你唯一剩的那么一点柔软,也给了宋枢衡,你想气走他,最好气得他一辈子不回南江,让他离南江的这些人这些事远远的。至于你对我——”
穆南城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萧然此刻是清醒的,他会发现穆南城的目光里满是悲凉和凄楚,“你对我,只剩下一副躯壳,一张假面,我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又怎么会在乎呢。”
萧然怔怔地看着穆南城,他已经彻底模糊了,他觉得自己彻底醉了,否则他怎么可能看到穆南城红着眼眶,眼睛里像是有温热剔透的液体在流动。
穆南城把烟叼在嘴里,又把酒杯倒满,他摘下烟,对萧然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把酒杯端到萧然的唇边,低声如同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