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季潮生日这一天苏飞渝总是忙碌的,而今年尤甚。
季薄祝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大操大办的后果就是即使前期请了专业团队,到了当天各种琐碎事项依旧让管家分身乏术,疲累不堪。
苏飞渝因此不得不担上半个管家的职责,一大清早就奔波于主厅和花园帮忙负责协调,安置了提前到达的乐队,又去后厨确认了送来的食材,混在佣人中间匆匆忙忙吃了午餐,又看了一会工人们调试设备,跟着管家转了一圈察看有否遗漏。
等到午后时间差不多了,便上楼换了礼服,不多时受邀客人也陆陆续续到场,在季薄祝和季潮亲自迎接来客的当口,他便站在一旁负责接收并管理那些一同送来的华贵礼品,再由佣人送到专门的储物室里去。
这样一天下来,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跟季潮说。
但不知为何,在这被琐屑事项填充的一天里,苏飞渝虽然身体疲惫,却意外地生出一股不合时宜且空泛的轻快情绪。
仿佛笼中雀闻见从林间吹来的风。
-季家近几年风头正盛,季薄祝又交游甚广,来得多是Y市各界名流。
苏飞渝有些见过,另一些却相当陌生,不过他不是季潮,今后大概与其中大部分人都无缘得见,因此也只是淡淡扫过一眼,并未太过在意那些人的身份。
天边暮色渐沉,乐队开始演奏起舒缓的暖场音乐,等苏飞渝安置好最后一批礼物,转回前厅,晚宴正好开始。
季薄祝最先上台,举着香槟杯感谢了来宾,又语气欣慰地回溯了一遍独子的成长经历,中间还穿插讲述了几件季潮儿时的趣事,而在宾客们善意的哄笑声中,季潮也走了上去,灯光聚集在他身上,身形朗然,英俊矜贵,如年轻而骄傲的公狮,与季薄祝站在一起,已经隐隐有季氏当家人的风范。
苏飞渝立在台下角落,看着季潮姿态得体且不失轻松地致辞,那些流于表面的华丽辞藻从他耳边转过,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每到这种场合,游离感便会找上门来,像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又像纠缠不清的怨灵,将想要逃避的苏飞渝劈头盖脸地牢牢包裹。
又过了几分钟,季潮说完了最后一句祝酒辞,在掌声中走下来,很快又被人群团团围住。
苏飞渝远远看了一会,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小盘点心,寻了个角落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肩膀忽然被拍了下。
“嗨,飞渝。”
方骁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笑着冲他举了下香槟。
“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