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被异物卡住气管,他大口呼吸着,一下子软倒下去,被母亲牢牢接住,搂进怀里不断亲吻。
怎么样?怎么样了?父亲举着手机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脸色不比北岩好看。
我抽过桌上纸巾擦起手,见北岩哭得中气十足的,便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去医院看看。
父亲一愣,捂着心口大大松了口气,随即便对手机那头的接线员说明了情况,要他们不用再排救护车来。
吃饭吃成这样,谁都没心情再进行下去。父亲忙着给北岩换衣服洗澡,母亲收拾起桌上残羹。
我一点点用纸巾擦去裤子上的污渍,又在水槽前洗了手,可那种粘腻的感触仍然挥之不去,让我有些反胃。
刚刚多亏了你。母亲将一叠碗筷放入洗碗槽,已经完全恢复往日模样,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她原来也会那样失控。
他是我弟弟,我难道能看着他死吗?我轻轻说着,将手上水珠擦去,纸巾丢进垃圾桶,决定看过北岩后就走。
你的裤子母亲忽然叫住我,视线扫过我膝盖上一块水印道,要不要叫你爸爸给你换了?
指尖微微收缩,我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她没有再坚持,打开水龙头,背对我开始洗碗。我们能说的话,就此便算是全都说完了。
北岩生死之间走了遭,耗费了大量心神,洗完澡就有些蔫儿,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很疲惫。
还难受吗?我问。
不难受了。哥你真厉害,要不是你我差点就死了。可能刚吐过的关系,他这会儿嗓音还有些哑,不复少年人的清亮,小圆脸也仍带着些苍白。
我替他掖了掖被子,道:以后吃东西自己注意些,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你要有什么事,他们受不了的。
北岩撅了噘嘴,低低嗯了声。
我见他没事了,正打算离开,他忽地神秘兮兮叫住我,压低声音道:哥,小狗好了吗?
瞄了眼房门,我将手机里贺医生给我发来的小狗近照给他看。
恢复得不错,只是骨折没那么容易好,还要再养养。
太好了北岩来来回回将照片看了好几遍,这才将手机还给我,小声道,哥,谢谢你。
我心中一软,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摸摸他的脑袋,与他告别后转身出了房门。
父亲见我要走,主动送我到了楼下。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到我临走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北芥,前阵子有人给你妈妈介绍了个女孩子,二十多岁,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学历不算高,手有点残疾
原以为北岩的意外已经是这场家宴上最糟心的事,结果却只是冰山一角。
我压抑着心中烦躁,打断他:我这个样子,你让我结婚?
父亲张了张口,似乎被我的态度冒犯到,面色不由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