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阳看到霍经时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走过去,这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酷似夏家小少爷的小鸭子,顿时神色难明。
他一个人精,上回露天烧烤的时候就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陪霍经时喝了几杯,沉默良久,才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霍经时白皙修长的左手夹着一支长烟,随意地放到唇边,却也足够于细微处见性感,他原本并不常抽,只是在国外压力大的时候偶尔来一支,可最近倒是发了烟瘾。
上个周末,夏行星说要回家住几天,他不好拦,霍宅就整个空了下来。
花园里没有他的身影,饭桌上没有他的声音,生活无波无澜,又回到了霍经时无趣的、冷冰冰的轨道。
那两天烟瘾最凶,连张姨都忍不住说他。
白叔拿着花铲从旁边经过,瞥了一眼那堆烟灰,随口念了一句:“烟味这么浓不好消啊,万一星星提前回来还得重新打扫一遍。”
霍经时掐着烟的手一顿,转了转打火机,扔进抽屉里锁上。
虽然他心里清清楚楚,夏行星是绝不会提前回来的。
不能抽烟只能靠工作麻痹,经常弄到凌晨三四点才睡下。
梦境又过真实,夏行星就在他怀里,像小时候他自己钻进来一样,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要抱……
醒来满头大汗,气息粗重,下一秒,巨大的空虚失落与下坠感又卷席全身。
他当天就把夏行星从老爷子家里接了回来,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心才安下一些来。
他知道夏行星心里不乐意,可他控制不住,不看着这个人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失重感汹涌,他受不来那种空洞和恐慌感,只想快快将人绑回来,放在眼前不错眼地瞧着,拥在怀里死死地抱着。
霍经时当时揽着突然被接回来的夏行星,面不改色温和平静地哄人:“白叔这两天脚扭到了,你们那片玫瑰花田花期就这几天,再不摘就过了最好的时候。”
知道他心里还惦念曲宗南,又说:“他还想让你挑几束最好的给老师送过去,让老师也看看你亲手种出来的花。”
夏行星果然面色柔和了许多:“那我去拿竹篮和剪子。”
夏行星这么乖,我却又在骗他。霍经时跟在他身后,心里嘲讽地想,却又有一丝不做不休的痛快。
他像个明明知道手中已经丧失了所有砝码的赌徒,却妄想还能凭借着对手没有完全看穿他而迟迟不愿离开赌桌。
能撑几局是几局,无非饮鸩止渴。
霍经时修长的手指一按,弹落烟灰:“我在干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田一阳讶异于他的直言不讳和毫不掩饰,他心想这特么都什么事,手里的扑克牌一扔:“啧,怎么回事,不是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吗?”
霍经时喜欢男的不是不行,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位小祖宗。
“预防针?这病 ”霍经时邪勾唇角,在袅袅白雾中竟有种平日里难见的痞气和魅惑:“有药救吗?”
过了一秒,他弹了弹烟灰,又说:“况且,我压根就没打算治。”
“什么意思?”田一阳一顿,震惊:“你、真想好了?”
霍经时这架势他也是真的怕了,这人创业那会儿就是个疯子,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势在必得不择手段。
田一阳举起双手投降,像评价一支股线一般冷静、诚恳地建议道:“我认为你还是精细地预估一下和小少爷在一起的风险和代价。”
田一阳一直认为,霍经时和他是同一类人,自我、薄凉,利益为重,谈感情也是谈生意,利润高于成本的生意就要及时舍弃,无望的预线也要利落斩断。
以霍经时现在的地位,跟这个人在一起,完全是一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