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有五个月了,她吻他与表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那会儿她陪他去医院,在所有人均行色匆匆的门诊大厅里,弹了一曲“自由”。
周颂总感觉医院这种地方,即使不沉闷,也谈不上洒脱,谈不上任何其他自在的情绪。
但是那天在医院,她披着仙气的礼服悦动十指,在最正午的点,最明朗的时间,弹奏了曲很洒脱很浪漫的自由。
他觉得,那首曲子与她的人一样美好,她的人比那曲子更美好。
她对他笑的时候,他觉得那天的医院和往常不一样。
他学医是因为他对医学科研感兴趣,对这种探索超越的东西,对“专注”地做一件事,且很重要的事,天生的向往,虽然很枯燥。
但那一刻,两人对上视线,她笑意像潮水一样,踏着音符荡漾到眼前,他没来由地觉得好像原本枯燥的科研有了她,多了很多颜色与阳光。
或者是……他枯燥且平淡的人生有了她,多了很多绚烂的声色。
他对那一幕很心动,她置身人潮充当一时半会儿的志愿者,他很心动;她又穿过人潮对他笑,他也感动。
这一个多月里,能确定的是他有些喜欢她了,脑海里心里离不开她的身影了,但是要说喜欢到想主动和她在一起,周颂自认没有那个想法,或者说是勇气。
他还有好多年书要读,和她的生活截然相反。
另外,他判断不出她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表面看着很热情,但也仅限于见面的时候,而两人分开时,又很少联系。
从他姐婚礼过后,她只有新年那一次找他,过后初三他回了览市,到一周前回来,她从来没有找过他,而这一周他工作时,和她也没有碰面,她一样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她朋友圈三天两头的吃喝玩乐,生活里似乎完全不需要他的存在。
似乎像是,喜欢是“姐姐”的事,不是凌漾的事,她对他可有可无。
说白了,周颂觉得她只是因为之前见面的机会比较多,兴之所至,可能有点动情,但也仅仅只是浅浅的一场喜欢而已,说不上能延续多久,或者说,她也只是喜欢,不是爱一个人。
当然,他这期间也没有找过她,他能克制得住,所以他也应该还没爱,也只是喜欢罢了。
“你在想什么?”凌漾搂着他的肩头晃。
周颂依然没怎么动,只是说:“姐姐,我还吃宵夜呢。”
“我给你吃。”
“……”
周颂面对这种虎狼之词,只觉得她就没有什么不敢的,真是胡来。
“嗯?”凌漾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在他耳边逗他,“怎么样?”
周颂叹息一声:“等我吃完再说。”
“什么?吃完宵夜吃我?也行也行。”
“……”
他深深咳了下,扭头看她:“你到底让不让我吃饭,那么黏人。”
“……”
凌漾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那还不是你让我黏的?”
“……”
周颂逗她说:“那你赶紧下来,别搭我身上了,我这没办法吃。”
“你就记得吃,哼。”她不开心地扔开他。
周颂怕惹她生气,只能边举起筷子边低语一句:“我中午没吃,晚上没吃,就这一顿了。”
“……”
凌漾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你不是说这是宵夜吗?你白天怎么没吃?”
“忙。”
凌漾整个拧起了秀眉:“你不是说这个科室不忙吗?我服了你这个工作,恋爱没时间谈就算了,吃饭也没时间?”
“……”
他骤然失笑,被她的小怨念逗到了。
“你还笑?刚刚还跟大圣人大哲学家似的说我迟早要死呢。”
“……”
周颂轻叹,转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乖,我吃完再陪你,姐姐。再饿下去我比你先死。”
“……”
凌漾的思绪停留在他的那个“乖”的字眼上。
救命弟弟怎么忽然像个哥哥一样。
完了完了,凌漾觉得自己的嘴角扬得要酸了。伸手傲娇地抽了他一下后,她起身悠悠说要去洗漱了,让他赶紧续命吧。
电视上的纪录片在有条不紊地播放着,周颂却只低头吃饭,没怎么去听了,怕一会儿凌漾出来追究刚才没说完的事。
边吃他边想着,她再问的话,他要坦白说喜欢,在一起,还是继续否认……
想到这一餐解决完,凌漾还没出来。
周颂想去洗澡,但是怕她一会儿出来找不到人以为他睡觉了,失望,就把电视放着没关,灯也都留着。
他洗澡比较快,没多久在阳台吹头发的时候,透过没有关紧的门,就听见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纪录片被她关了,换了部电影,那千年不变的电影开头很明显。
周颂从阳台进了卧室,把手上的毛巾随手丢在床尾,人渡过宽大的房间出了门拐去客厅。
放的似乎是部爱情电影,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像在搭讪。
深夜这种片子莫名有种独特风情。
凌漾换了身衣服,但也不是浴袍,而是一袭纯色雪白的真丝裙子,长袖,方形的领口完美地露出性感的锁骨。
她叠着腿,身姿慵懒地斜靠在沙发背,左手几根纤细的手指卷着她的栗色卷发在缠绕,右手指尖虚虚捏着个遥控器在空中晃荡。
见到他,问了句你还看记录片吗?